时间: 2021-07-31 09:26:28 | 作者:香禾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97次
石头是我的小学同学,因为他姓石,同学们都叫他石头。
印象里九十年代十八线城市小学的男孩子们,冬天经常都是头发乱糟糟,甩着大鼻涕,脸蛋子冻得通红,小手冻得开口子。
石头例外。再冷的天气,脸蛋永远干干净净,小手也是。衣服虽然破旧,但是也是整洁干净。听同学们说石头的爷爷是国民党军官,撤退到台湾时逃了出来,回到了家乡。石头家四个男孩儿,日子过得很紧吧,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在缺吃短喝的年代,孩子们最大的烦恼就是饿。
冬天不像现在教室都有暖气,在黑板靠里的位置会放一个煤炉,同学们轮流看护煤炉,负责加炭和清理炭灰,晚上同学们都回家了,没人看护的煤炉有时候会熄灭,第二天负责看护的同学可费了劲了,重新生炉火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每次轮到石头看护煤炉,他会早些到校。准备一些麦秆,这样很快就会生着煤炉。后来同学们都向他取经,教室里减少了烟雾缭绕的烟熏。
石头学习成绩中等,很有自己的想法。对于考试成绩也没有太大的执念,沉浸在自我的世界难以自拔。石头很喜欢打乒乓球。乒乓球拍是自己找木头做成的,课间球台边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排队的人太多,每人三局,每局十个回合,输的下场,依次轮流。石头能打一个课间不休息,谁要是侥幸打败他了,得炫耀好些日子。
小学毕业时,请摄影师去学校给我们拍毕业照,石头迟迟未到。老师派学生去石头家找他,回来报告说石头家里锁着门,没有人。
左等右等也没等来石头拍照,摄影师刚走,石头风尘仆仆的回来了。他说有人告诉他要去学校隔壁的公园拍,他在那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人影,才意识到自己跑错了片场。现在的小学毕业照上没有石头帅帅的身影。
小学毕业不在同一个初中,我们渐渐失去了联系。偶尔遇见也只是浅浅地打个招呼擦肩而过。初中毕业我去了更远的高中,石头辍学在家帮着做工。
高中时,一年夏天我放假回家。公共汽车上坐着石头,他没看到我。我在离他不太远的位置坐下。他座位下放着一个西瓜,眼睛望向窗外。一路上他都没发现我。
那天晚上,班里的南木组织了几个伙伴去她家里玩。我到了之后发现石头也在,他把我见到的那个西瓜拿来了。我跟他打招呼:我见过这个西瓜。
他说:我知道。车上我从窗户的玻璃上看到你啦。
我:那你不跟我打招呼呢。
他:你不是也没吭声吗?你这大才子是不是嫌弃我们这些务工人员呀?
我意识到,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之间的距离也许会越来越远。
后来石头和我们小学班的班花结婚,他往我大学宿舍打电话,我没接着,当时手机还是奢侈品,他只说了会再打,也没有留下电话号码,也没有再打过来。
婚后两个人在县城开了一个家具店,听说规模很大,经营得不错。
想想我竟有二十年未见过石头,未见过故乡的那些小伙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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