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 爱的序章 9

有多少人在对人生的浪漫幻想中入睡，然后在赤裸裸的现实中醒来？

又有多少人躺在黑夜的床上，脑海里千万想法驰骋，第二天醒来生活原样继续？

那些能分清梦想和幻想的人，那些敢于挣脱现实束缚为梦想奋斗的人，他们爆发出来的力量不仅改变了自己，也改变了世界。

施培出去了。

房间里到处都是他的痕迹——摆得整整齐齐的书本，叠得齐齐整整的衣服，干净的地板，不见的酒瓶和烟灰，及多出来的烧水壶，保温杯，柠檬，水果刀，大桶的怡宝纯净水。

时颜烧了一壶水，把柠檬洗干净，薄薄地切下两片放进杯子里，用滚烫的开水冲，杯口腾起一蓬细细的白色烟雾，柠檬的清香萦绕鼻尖。

他们的后来，是她从来不敢去想的事。

她觉得这像一个易碎的梦，一场新的考验，美好得不真实。

比刀尖更锋利的语言，伤痛，眼泪，愤怒，屈辱，遭到践踏的自尊，破碎的诺言……过往被揉碎在时光里，她不知道施培是怎么做到，将一切放下，然后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重新开始。

时颜小口小口喝水，热的，酸的，甜的，清新的不染杂质的，一种让人感到愉快的味道和香气。

她不停喝水，感觉到病毒从毛孔里尖叫着逃出来。

施培带着粥和白菜饺子回来了，他自己用钥匙开门进来。

时颜抱住他，把脸埋进他的肩窝，用牙齿轻轻咬噬他脖子上的皮肤。

施培推开她，“能老实点吗？你在生病。”

时颜勾唇一笑，“施培，你总是让我意外。”

“比如？”施培把餐盒从纸袋里拿出来打开，摆好。

“比如，你毫无预感地出现在我面前。像今天，像很早以前。”

施培想起很早以前，炎热的秋天午后，时颜站在讲台上做自我介绍，她扎着高高的马尾，在黑板上用白色粉笔一笔一画写下她的名字，然后转过来清清淡淡地笑着说，“我叫时颜，谢谢。”

那个情景当时只觉得普通，却在后来，反复想起。她像栀子花一样的笑，清亮的眼睛，修长用力的手指，瘦挺爽利的字……每一个细节，经过时光的发酵，变成一首韵味深长的诗。

“你的没有预感是我的蓄谋已久。”施培意味深长地说。

“我的荣幸。”

施培大笑。

“大学毕业后我就来了S市。”

时颜惊讶并沉默。

两个人竟然距离如此近。他们看着同一块蓝天，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吹着同样的台风，吃着同样的砂锅粥。可是，从来没有遇见过，在这个有丰盛阳光和雨水的城市。

施培大学在北京读，最喜欢的城市是上海。

所以，他为什么会来S市发展？

时颜轻轻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在S市。”

“正常，从我们分开的那一刻起，你就把我彻底清除出了你的生活。”施培语气淡然，“我从来没见过比你更干脆的女人。”

时颜解释，“我不喜欢感情里的拖泥带水，因为很伤人。”

她细细地看着施培，他们分开十年。分手后，他北上去北京读书，她南下来S市读书，他们中间隔着流淌的时光，险峻的高峰，遥远的路途。

她不再用以前的QQ号和邮箱，屏蔽掉所有关于他的信息，她不加校友群，同学群，不跟高中同学联系，除了最近打给张圆圆的一通电话。

时颜终究没有问为什么。

不管施培做什么，总是他自己的事。

“你喜欢这个城市吗？”时颜问。

“我习惯了这个城市，习惯了它漫长的夏季，四季不分明的气候。”

两天后，时颜的病好了。

施培一直陪着她，买她喜欢吃的食物，给她洗衣服，及冲柠檬水给她喝，用温暖的声音讲笑话给她听。

他用她的浴巾和水杯，看她的书，睡她的床。

时颜说，“如果我的衣服码子你能穿，你会不会介意穿我的衣服？”

“为什么要介意？以后你买衣服，就买那种宽松风格颜色单调的，我们两个换着穿，一件衣服两个人穿，有比这更划算的事情吗？”

时颜笑得很快乐。

施培轻轻叹息，“我们应该在一起，时颜。”

“要么不要，要么全要。要么不爱，要么纯粹认真地爱。施培，我要你全部的爱，你给得起吗？”时颜看住施培认真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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