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7-01 18:27:33 | 作者:安知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05次
第一章
烟雨入江南,墨痕润长天。
“我才不叫他顾霖江。”躺在病床上的江时兮眼圈泛红,面容苍白,却难掩秀润天成,她侧身,微微颤抖地伸手去摸身旁熟睡的的婴孩。
刚出生的小孩都不好看,皱皱巴巴的,可对于江时兮来说,他是最可爱的天使。不管怀孕时江时兮多动摇,在生下顾云生后,她都只想带着孩子安定在南方,那些从前,都停留在时光的箱底,就像她不再是江二小姐,只是顾云生的母亲。
春去秋来十几春,顾云生十六岁。
窗外春雨连绵,落在窗檐上形成雨帘,窗前的少年如茂林修竹,芝兰玉树,顾云生看着窗上的斑驳雨痕,忽然打开窗户,将手伸出窗外,用手拦住一帘雨。也许生在江南,顾云生自小便沾了一身思绪,一场春雨,都能让他生出万般感触。
小时候,他只有妈妈,旁的小朋友却还有爸爸,当顾云生向妈妈发问时,江时兮温柔地抱住顾云生,对他说他是有爸爸的,他想问那为什么爸爸从来没有来看过妈妈和自己,江时兮将他抱得更紧了,小小的顾云生也紧紧的抱住妈妈,说那我不要爸爸了我只要你。
顾云生当时年幼,但也感觉到了母亲的哽咽与颤抖,所以他再没问过江时兮有关从前。
“阿生,我回来了。”响过门把手转动的声音,江时兮回来了。她提着装着鱼的袋子,边换鞋边偏头对顾云生说:“今天吃鱼呀。”
“好。”看着江时兮进厨房熟练地拎出鱼去鳞,他忽然想起他妈妈以前不敢杀鱼,每次做鱼都像打仗一样,弄得一屋狼藉。
叩叩叩,“阿生去开下门。”江时兮头也不抬,继续理鱼。
顾云生开门,门外站着一位穿着淡紫色连衣裙的女人,约莫三十来岁,看见顾云生,她愣了一下,道:“请问,江时兮是住在这里吗?”
顾云生微怔,“是住在这里,您是?”
她看了看眼前这个少年,五官精致,眉眼细腻,不用问都知道他的身份,“我是她姐姐江时与。”没等顾云生回答,江时与又说,“真像。”却没说像谁,只是眼里忽地就藏了化不开的愁绪。
“不用换鞋,请进。”顾云生侧了侧身,待江时与进门后关上门,转身给江时与倒茶。
“阿生,谁呀?”江时兮拿着一根毛巾擦着手走了出来。
坐在小沙发上的江时与站了起来,“阿兮...”江时兮睁大了眼睛看着江时与,将手中的毛巾攥紧了几轮,终究僵硬的扯了一抹笑,“请坐吧”。
少时的亲姐妹,此时用了生疏客套的字眼,过了十六年,那些羁绊历久弥新,也是,她不是经年青灯古佛为伴不问俗事的圣僧,也无法对那些事情释怀,做不到原谅,她只能走得远远的,不在回头。
江时与坐在小沙发上,蹙着眉,一言不发,茶几上放了杯热茶,正丝丝冒着热气。
江时兮坐在对面木椅上依然攥着那根毛巾,指尖发白,却坐得端正。
顾云生倒完茶便转身回房间了,关上门那一瞬,他听见江时兮冷淡的开口,“顾夫人。”
顾云生坐在书桌前,空间逼仄,但不凌乱。他从前从未听江时兮讲起过家人,就像世界上只有他和母亲相依为命一样。
过了不久,顾云生听到了敲门声,他起身打开门,江时兮眼圈发红,“阿生,外公病重,我...”在儿子面前,江时兮才能卸下刚才在江时与面前佯装的冷淡防备,再纠结过去,也敌不过即将生死别离的沟壑。
当天下午,他们就坐上了火车。望着窗外倒退的景色,顾云生想,也许江时兮挺后悔的,因为自己,选择留在南方的小城,不能留在父母身边。
顾云生偏头看母亲,江时兮垂头看着自己的手,尽管纤细修长,但沧桑干燥,远不复当年细腻光滑。
火车上的顾云生不知道,他和母亲踏上去往北方的决定,注定会打碎十六年来的轨迹。
如果可以,二十岁的顾云生会想尽办法阻止十六岁的顾云生走进深渊。祖辈的恩,父辈的怨,谁都没有错,谁也不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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