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6-13 18:29:25 | 作者:SgtRL-3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99次
对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阿伦戴尔国民来说,每到一年终结的时候,他们的庆典和假日断断续续,从冬至节排到2月。一个接一个节日,就让这个国家在这段时间里沉浸在欢乐和放松的气氛里了。
12月21日,冬至前一天,长达两个星期的长假正式开始,一个住在斯塔万格的市民,冬至到来的那一天去教堂做完年终祷告后,在平安夜同自己的亲朋好友宴饮一番,第二天去格拉斯霍门宫前广场排着几个小时的长队领取发给市民的圣诞礼物;12月31日的晚上在特隆赫姆广场和数万人看着哈格兰钟楼的时针一点点转向“12”的位置,随后在假期的最后几天拜访自己平时不怎么走动的好友和远房亲戚,这个漫长的假期就算过完了。
到了2月,又是一个假日——12日是现任女王西格丽德陛下的生日,放假一天,这一天按照近......好吧也就不到十年的传统,劳工部会特别调整周末的休息日和这个仅有一天的假期并在一起,形成一个三天“小长假”。在这一天王宫会举行午间冷餐会,邀请各路社会贤达市民代表共享,以示亲民。但对于一介凡夫俗子,被邀请到的概率大概就和买彩票中五万克朗差不多吧。所以这个假期对于普通人而言,也就是一个补觉+趁着打折出去购物/下馆子的时机罢了。
三月初,首都的市政工人又开始加大力度整修街道,为下一个节日做准备了。1893年国会正式通过一项法案,将每年3月25日定为独立日——293年前的这一天,阿伦戴尔共和国与丹麦王国的代表在阿伦达尔签署停战条约,丹麦正式承认共和国作为一个独立的政治实体存在;在近代,独立日又加上了一个长达一周的假期。特别是前几年正逢独立三百周年时的大阅兵,那真是令在场观摩的群众们印象深刻:胸甲骑兵方队,龙骑兵方队,线列步兵方队,海军步兵方队,突击工兵方队,马克沁机枪方队;3.3英寸野战炮,4.1英寸野战榴弹炮,6.1英寸重榴弹炮;装在拖车上的12磅反雷击炮,5.25英寸45倍径舰炮,10英寸45倍径舰炮......在平常年份举行的阅兵虽然没有那么大阵仗,但紧随其后的花车和群众游行,还是让很多凑热闹的人很满意的。而这一切漫长的庆典的收尾,就是女王陛下在四月的第一个星期日离开首都下榻奥斯陆行宫了。
今年是1904年,西格丽德女王陛下和她的丈夫欧根亲王殿下四十八岁,在连着出了两代女王之后,1886年,阿伦戴尔王室终于出了一位男性王位继承人。虽然现在王位归属对人们的身家性命早已不再重要,但是王室的家长里短还是能引起臣民的莫大兴趣。现任王储,阿伦达尔公爵埃里克王子刚刚成年,今年夏天预定进入利勒桑海军学院就读,小王子的姐姐们则忙于学业,对婚姻什么的暂时没多大兴趣,一个正在攻读研究生课程,另一个刚升入大学二年级。作为和儿子分别前的最后一次出游,女王陛下特地带上他一起前往奥斯陆,和在许达尔大学就读的两位姐姐聚首。和他们同去的,还有已经退位的前女王,埃里克的外祖母艾莎陛下。
人们对艾莎女王执政的时代印象非常复杂。她在位的年代同经济的一片繁荣,快速的工业化,以及对丹麦的强硬政策,和日渐崩坏的传统道德牢牢绑定在了一起。具体到她本人,她的个人作风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堪称弄潮儿,仅仅将公主们全部送入大学就读,就令当时的一群保守派们惊掉了下巴,更别提1871年克拉格勒大罢工时她否决武力镇压,亲自和工人领袖谈判,一举扭转了王室在工人阶级中的形象;但是她在整个执政的半个世纪里绞尽脑汁组织对丹麦的打压和围堵,又让人只能理解为“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之后在退位前最后一年,她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多方游说,通过了好几部保护劳动者权益和扩大选举权的法案,最后带着自己的妹妹安娜退隐到桑内斯夏宫内隐居,除了少数典礼不再在公众场合出现,逐渐就把自己的形象固定在了一个信奉进步主义的固执老太婆的位置上了。
西格丽德陛下对母亲的形象有所继承,但也有所修正。在继承母亲的对内进步主义形象,为劳动者权益和社会公义发声以外,对丹麦她一改母亲奉行的强硬路线,转而联合瑞典对哥本哈根释放善意,寻求建立一个稳定的三边同盟关系,而丹麦也以积极的姿态回应了她的号召——这大概是因为大英帝国和德意志帝国在北海上的对抗态势日渐升级,斯堪的纳维亚如果不能联合起来,就只有被各个击破丧失自由一条路可走吧。她自从和法兰西帝国末代皇太子欧仁(来到阿伦戴尔后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挪威式拼写“欧根(Eugen)”)结婚后从未和任何人传出绯闻,孩子不多不少,两位公主一位王子,在公开场合一切举止都像一个模范的上层中产阶级,一切言谈都中规中矩得让人们觉得有点儿无趣了。
除开神龙见首不见尾,除了公众典礼上很少在大庭广众下露面的女王夫妇和小王子,各路媒体最关注的就是在奥斯陆西北的大学城松德沃伦生活的两位公主:就读松德沃伦大学考古系的特隆赫姆女公爵,23岁的凯瑟琳.索尔维格.艾达.玛蒂尔德.梅瑟尔(Katherine Solveig Edda Matilde Messer);和她的妹妹,在同一所大学就读中世纪史的雷克雅未克女公爵,19岁的伊丽莎白.海伦娜.阿斯塔.柯内莉亚.梅瑟尔(Elisabeth Helena Asta Kornelia Messer)。
拜大众媒体所赐,现在伊丽莎白公主得到了没有任何一个阿伦戴尔王室成员曾经得到过的关注和追捧。王室的年轻女性一般不在公众场合露面的传统早被她的母亲一辈砸得粉碎,现代的报纸和摄影术让她放学后回到自己在校区旁边租借的二层小楼时的衣饰、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早晨和姐姐一起在学校旁边的“蓝钢”咖啡店快速又不失优雅地吃完早餐后进入校区上课、在星期六的下午和姐姐一起在二楼的阳台上享用红茶和点心,还有在寒假回家时母亲生日的接待会上的着装都能被小报拿来做一番文章,直到六月末一个学期结束,她一个人乘坐马车在奥斯陆行宫和母亲与弟弟享受着暑假的清闲时光,她引起的注目才告一段落。伊丽莎白对这些乱七八糟的小报一向敬谢不敏。当姐姐刚到松德沃伦开始读书的时候她闲着没事买了几份这种小报,嗯,切入点从天象到星座,从姐姐的恋爱到健康,从权力隐喻到伦敦时尚。虽然她作为和姐姐最亲密的人之一很想说“只是不是100%扯淡而已”,不过看着这些充满想象力的人民给她的家庭造出来的神奇故事还是怪有意思的。但随着时间流逝,当她看到更多关于王室的不靠谱的分析文章她开始厌倦了,几个月后她干脆只把拿国会里的政客和各部的大小官僚开涮的部分消遣一下,就扔进了废纸篓里。最后,到现在当她自己成了这些小报的主角之一时,她已经连仔细看都懒得看了,在书店里拿起一份翻一翻,就完事了。
因为凯瑟琳姐姐打算这个暑假去法国和瑞士旅行,所以她只能一个人陪着弟弟和母亲了。在奥斯陆市中心的恩德斯特宫住了两个星期不到以后,7月12日他们又搬到了霍尔门科伦山上的滑雪别墅。伊丽莎白还记得在她小时候,虽然夏天无雪可滑,但在山路上骑自行车,或者带上地图,指南针,登山杖和干粮爬山也是挺有趣的。等等,爬山......她又想起一段不太好的回忆了:11岁时有一次她跟着父母来奥斯陆度暑假,在登山时迷路和父母走散了,被困在一处山谷中等了整整一个晚上加半个白天,想想办法逃出去,又不敢乱动怕天黑稀里糊涂摔下山去;最后奥斯陆警察局动员上百人搜了半天山才把公主殿下毫发无伤地交给了心急如焚的女王夫妇......自此以后伊丽莎白很长时间都不敢一个人进山,直到最近这种恐惧才减轻了一些。
先不说那些年幼时的回忆,回到现在:外婆似乎一点儿都没变老,面色尤其红润。弟弟的房间越来越像档案库了,书房里书堆成了山,大多却和航海没关系,反倒是历史书占了大多数:英西战争,三十年战争,英荷战争,大北方战争,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奥地利王位继承战争,七年战争,美国独立战争,拿破仑战争......
每天早上6时30分,闹钟准时将她唤醒,和父母与弟弟在别墅的阳台上眺望人来人往车水马龙的奥斯陆市区,即使下着雨,只要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他们也不会缺席,之后就是早餐;用完早餐后,伊丽莎白回到自己的书房,把整个上午的时间用在自己的暑假作业和阅读上。午后她会和弟弟一起坐有轨电车去市区的图书馆或者书店一起借书买书,随后去咖啡馆一起喝杯咖啡,顺便各自点份甜点,这是她一天里最喜欢的一段时间。相比早她四年出生的凯瑟琳,她更喜欢和比自己只小一岁的埃里克打交道,而弟弟相比那个冰山一般的大姐凯瑟琳,也更愿意和待人热情的二姐伊丽莎白一起出去玩。一开始她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直到上了大学的那一年,她才意识到,可能是某种萌动的情感觉醒了——是时候考虑某些方面的进一步的问题了。
晚餐时间一家人一起聊天,外婆总会讲些上个世纪她年轻时阿伦戴尔的故事,还有王室一代代传下来的那些传说。父母很高兴女儿和儿子终于能加入大人间的对话,他和她也知道了从1864年战争到1895年大选这三十年里的政治变迁。和时常试图发言的伊丽莎白不同,埃里克往往是只听不说,沉默许久之后,突然说上一大堆话,似乎是想要讨论而非简单地听一个故事。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暑假结束半个月前,伊丽莎白在奥斯陆夏宫过完了自己的二十岁生日。8月19日在奥斯陆中央火车站送别弟弟登上前往阿伦达尔的火车之后,她连续熬夜熬了一个星期,原因很简单——她的暑假作业才做了一半,等开学了交不出来是要扣学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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