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5-21 08:47:32 | 作者:椰汁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92次
“悠扬的乐声时常使他感到刺痛,那就像是绝望的汪洋之上,仅存的孤独寂寞的浮木。”
“你在我的琴谱落笔,却没能在我的琴键上奏音。”
方麦透过窗,看见对面的窗里隐隐约约的长发身影,一连十四天都按时在早晨八点响起的琴声,迫使着他喊出这一声“姐姐!”戚调听见儿时谢坦先的招呼声,霎时间愣住了神,再一顿首,忍不住泛红了眼眶抬眼望去。“是邻居家的小孩啊”他想,“声调是不一样的,音色是不一样的,就连呼唤神情也是不一样的,再没有什么会一样的”。
换在少时,戚调会因为谢坦先的一声“姐姐”惊慌失措,把身影隐没在窗边,把自己严严实实藏在谢坦先视野死角里,再听着他多唤几声“姐姐”,半是心慌半是雀跃,却听着慢慢低落下去的声调如同他一般匿去。此时他却只是走到窗边,静静用目光描摹方麦的轮廓。是双眸,是发梢,是衣角,不是他。“是哥哥哦。怎么了,小朋友?”他抿唇,勉强扯出一个笑来,还狼狈地带着泛红的眼角。
方麦暗暗惊呼但却又毫不介意,年仅五岁的他因为妈妈出门上班留他只身一人看家百无聊赖很快便不放在心上,他带着稚童最纯粹的好奇,隔着两扇窗间的五米听“姐姐”浅浅哼唱。多数时候,他听“姐姐”弹琴哼曲,悠扬的乐声时常使他感到刺痛,那就像是绝望的汪洋之上,仅存的孤独寂寞的浮木。更多时候,听“姐姐”娓娓道来小先的故事。
谢坦先第一次鼓起勇气勾搭对窗的姐姐却被漠视不理,脸皮厚如他也感到窘迫,但正因如此他并不轻易放弃。第二天,他蹲守在窗前,直直盯着“她”的窗。
戚调打开窗时,对窗小孩又开始唤他,连着四天未曾间断。四天,他的羞怯逐渐也消磨殆尽,转而是羞恼,“是哥哥!”大吼一声扭头坐上琴凳练琴不再理会。
谢坦先并不以戚调的长发而感到奇异或是厌弃,取而代之的是惹恼戚调的愧疚,他扒着窗沿,探身更向外倾,嘴上开始喋喋不休。无人理会。
很不幸,戚调因为父母和邻居家闲聊被发现和谢坦先年龄相似,从而被迫和小话唠一起上下学十二年。很幸运,在他习以为常的鄙夷眼神中,多了一个人在他身边陪了他十四年,给予他贫瘠土壤上最后一朵玫瑰。他们起初只是一起搭伙上下学,戚调气不过谢坦先总开玩笑似的叫他“姐姐”,不同于第一次的响亮但怯怯,只是闹,微微上扬的音调带着调笑的意味。戚调把他远远甩在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步伐却协调的一致。
“再普通不过的一天。再普通不过的一次霸凌。”戚调看向身前人想着,“三个,一米八左右。”“喂,娘不娘啊?还留长发?怎么不绑麻花辫呢?村姑!”周围三人一起哄笑起来,突然一下却被猛地推开。“一个。一米七三。是谢坦先。”戚调仍是默默地审视着周围,他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瘦弱,区别于还没长开的谢坦先,他已经将将有一米七五。不光是这样,从他第一次在幼儿园受排挤,他就知道有些人只能被打服。因为他们愚蠢,生怕和别人不同,见不得和别人不同,因为你是不一样的,你就是错的,用嘴说没人听,不如直接一点。所以,他已经跆拳道黑带了。
谢坦先身为学生会成员,开会到这个点心中烦闷,拖累了戚调等到这个点又良心不安,还让他看到这样一幕,来不及多想,就像本能冲过去护住了戚调。然后......然后,戚调干趴了三个人,他,他拎包。好逊哦。一边拎包,一边却又开始想着,“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开始,戚调接受着这样的非议,忍受着这样的嘲讽,顶着这样那样探究的眼光?谢坦先心中开始无故抽痛起来。粗神经如他,才意识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在干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发现?他不知道,戚调身边有一座铜墙铁壁,没人能走近他,谢坦先也只能在他划分的区域里被囚禁,被禁锢。
“你,有病吗?”戚调在一如平常的日子里等谢坦先一起去上学,看着谢坦先脑门上的冲天辫脱口而出。“啊!人有病,天知否!”谢坦先插科打诨地糊弄过去。戚调……戚调看了一眼,懒得管他,心里悄悄有个念头发芽“挺可爱的”。
谢坦先长得招人,性子也讨喜,一来他的小辫造型瞬间屠榜。“啊?为什么绑,因为想留长发。”“啊,不是留长一点,是留/长发。像戚姐……戚调那么仙的那种。”好险,差一点把戚姐姐说漏嘴,会被侧踹的吧。想到这,他甚至可以想到戚调一向古井无波的脸上因为他显出一份生动鲜活来,即使是愠怒的神情也会把他从无喜无悲的旁观者变成生活的参与者。不知觉间,谢坦先的嘴角就吊了起来。一时间,长发事件沸沸扬扬,戚调身边的议论少了,其实也不是少了,甚至于是多了。多很多,都在说他长得怎样好看,皮肤白皙,肤若凝脂,但眉宇间却很英气,配上一头长发不显娇美更显洒脱,不常言语,也没什么表情,活脱一个高岭之花。“他是傻子吗?”戚调这么想着却也抿唇笑起来,很浅很淡的一个笑,身边的女生被这样鲜艳的美所惊动,第一次小小声试探着问“是有什么开心的事吗?”“没事。”戚调的笑收的很快,仿佛刚才是错觉。他大抵能猜到谢坦先是为什么,再想到早晨那番支支吾吾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之余心中松动,铜墙铁壁也松懈许多。欣喜过后,他开始后怕,但凡谢坦先先前人缘再差一些,他要背负什么?但当他放学看到谢坦先的那一眼,一切都释怀。是谢坦先,他像一束晨光,在这个不合时宜的黄昏里,破开清晨的浓雾,在一切的迷惘之间给予清明。
从那之后,戚调开始接受谢坦先。他会在谢坦先兴高采烈地吐了一篓子班里的乐子之后献上一个浅淡的笑,谢坦先每天用他一个笑收获一整天的好心情,日复一日。戚调开始教谢坦先看谱,弹琴。他们会并排坐在琴凳上,也会其中一方坐,另一方看。戚调会坐在窗边,谢坦先很聪明,教了就几乎不会犯错,这给了戚调很大一个偷懒的机会。他悄悄地用目光在心中描摹谢坦先的模样,他生来多情的眼眸,他被自己逼去剃的圆寸,他干干净净的衬衫衣角,是谢坦先,是光。偶尔他们并排坐时,谢坦先扭头看他,两个人坐的挤自然离得近,他弹一曲毕去看谢坦先,撞进他深情的眼里,那隐秘的心思就要冲出喉咙。但他没有,他只会假装从容扭过头。
是谢坦先表的白,他弹琴给戚调听。
“I say love it is a flower,
And you it’s only seed.”
戚调就快要窒息,在这一刻,他甚至不敢对谢坦先说出一句我爱你,在这一刻,他看谢坦先的每一眼都让他惊慌失措,心跳加速,胃里仿佛千万只蝴蝶翩跹,他感觉自己醉了。醉在谢坦先这一曲温柔里。他坐在窗边,依靠在没有防盗窗的窗沿。世上有两种东西无法掩饰,咳嗽与爱情。唯有歌声不会骗人。最后一个音符落下,谢坦先转过身来和他对视,一切悸动就要脱口而出,他起身,第一次敢像想过的无数次那样牵起戚调的手。他把他拉离窗前,过了一年谢坦先猛长到了一米八二,他低头注视着一米七八的戚调,低沉磁性的声音里不见平日的从容反而有点拘束“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叫你姐姐把你惹生气会着急,为什么六年我都不敢多看你几眼,为什么你被欺负我会条件反射冲去护住你,为什么我总是想看你鲜活的表情,为什么因为你的笑我可以拥有一整天的好心情,为什么会从约定一起弹琴的前三天就忍不住期待。戚调。戚调。都是因为你。”他提起一口气“戚调,你听我说,你记着我说的。戚调,因为我想你好,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爱你。”
大二下半学年刚开学,四年恋人打算在校外租房。他们携手去看房,戚调站在客厅,谢坦先从他身后环住他的腰。“以后我要在这里放台钢琴,每天早上为你洗手作羹汤,还要在你醒前在床头放一支沾满晨露的玫瑰,然后在钢琴上弹当初表白的那首《the rose》,让你每一天都在我的爱意里醒来。我还要像这样从背后圈着你,看着你洗漱,还要给你绾长发。”戚调还是笑,不说话静静听他说。
预告:开学一个月后,谢坦先突然人间蒸发,找不到他,问辅导员只说请了长假。见过光的人,不会甘心再回到黑暗中去。戚调陷入无尽的慌乱之中,等了三个月,等到最初麻木不堪的他自己。暑假他回到家中,对面不知什么时候搬迁了,听邻居说是孩子送去了什么“性向治疗所”跳楼死了。
后记:写一些想写的东西,其实我连列大纲都不会,求轻喷。第一次发出来,也只是想偶尔把我脑中的世界呈现出来。想写一个系列,“爱是唯一的性向”,更新时间大概随缘。我写的也许会有点抽象,我的想法大概也只能像电影一样一帧一帧的画面那样阐述出来,大部分是插叙,也许看完会有一点理不清楚脉络。但大概就是一个见证者方麦,一个叙述者戚调,一对恋人谢坦先和戚调,希望里面有一些小心机小细节能被发现吧嘿嘿。(PS:黑体是从小妖子大大的《疯子》里摘录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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