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4-22 22:54:21 | 作者:张翛燃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2次
1.
法庭上,法官正在审判一起令人发指的屠村惨案。
法官:“请展开你的陈述。”
侦探:“好的,法官大人。1月18号这天,黄金村遭遇杀手入侵,全村150余人全部被杀,后遭遇大火焚尸,其残忍程度闻所未闻,引发全民震怒。事后,有人在那附近看到了士兵。”
士兵:“请问是何人看到了?”
侦探:“有请证人王婆。”
王婆:“那日,我在下游洗衣,无意中见到黄金村火光滔天,我便赶忙上前查看,却看到一名士兵灰头土脸地从村里逃了出来。”
侦探:“王婆,可是他?”
王婆仔细看了两眼:“没错,正是他。”
士兵开始紧张:“我们一行人不过是恰好路过。”
侦探:“可那日明明是数十名士兵外出,若只是恰好路过,为何只有你一人逃了回来?”
士兵:“那是因为…… 因为……”
侦探:“说不出来是吗?那你不妨先想想。我们接着来看第二件命案。”
2.
侦探:“1月19日晚,主教被人发现死在家中。后经勘验,死因是腹部被捅伤,流血过多而亡。其伤口呈齿轮状,而能造成这种伤口的武器只有一种,那便是黄金匕首。”
听审席议论纷纷。
法官敲了一下木槌:“肃静!”
侦探:“众所周知,为了奖励保家卫国的将士所做出的突出贡献,国王陛下曾下令打造过一把黄金匕首,全国仅有一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你获奖的消息传遍了全国。”
士兵:“什么意思,你怀疑我杀了主教?”
侦探:“请问那天晚上你在哪?”
士兵:“我没有杀他!”
侦探:“请你正面回答。”
士兵叹了一口气:“我那天休假,出了一趟军营。”
侦探:“之后呢?”
士兵:“逛了一趟集市,还在集市上打跑了一个小偷。后来,我又去了一趟酒吧。”
侦探:“可有目击证人?”
士兵:“菜市场的大娘,酒吧的酒保都可以作证。”
大娘:“那小偷想要偷别人的钱,被他一顿恶揍。”
酒保:“那天晚上他确实喝了很多,几次都要吐出来。但是他中途去上了一趟厕所,至少有一个时辰未归。”
士兵:“我当晚喝得比较多,一不小心就在厕所里睡了过去。”
侦探:“这么说,这一个时辰内是没有目击证人的。”
士兵:“可是那厕所只有一扇门,我从头至尾都没有出来过。”
酒保:“这个倒是真的。”
侦探:“那就奇怪了,能造成主教伤口的只能是黄金匕首。好巧不巧,在案发现场正好就发现了这么一把,你又应当怎么解释?”
士兵:“我……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有杀他!”
侦探:“那你的匕首呢?”
士兵:“被人偷了。真的,我一回到军营就发现它不见了。”
侦探:“可我问过看守的人员,都说没有见过陌生人入内。”
士兵:“也许,是内部人员呢?”
侦探:“不排除这种可能,但是目前你的嫌疑最大。此前坊间盛传,说主教为了复活死去的儿子,想采用一种古老的神秘仪式——活人祭祀,你可曾听闻过?”
听审席发出一片惊叹。
法官用力地敲了一下木槌:“肃静!”
士兵:“略有耳闻。”
侦探:“坊间还盛传,说主教为了活人祭祀,不惜买凶屠杀了黄金村全村。”
士兵:“这……这可跟我无关啊!”
3.
将军:“证据确凿,你还在抵赖什么!赶紧定案,本将军有事赶着回家。”
侦探:“何事令将军这么着急?”
将军咳嗽道:“与你何干?”
侦探:“将军莫不是在害怕暴露些什么?”
将军:“笑话,我有什么可害怕的?”
侦探:“是行凶的衣服忘了处理,还是身体上的某个部位受了伤,抑或是害怕那件事被人知道了?”
将军:“你……你什么意思?”
侦探:“没什么意思,我只是在说,黄金匕首就是您偷的吧?”
将军:“你再胡说八道一句,小心本将军宰了你!”
法官敲了一下木槌:“法庭之上,不得喧哗。”
侦探:“杀害主教的凶手就是你!”
将军:“一派胡言!人证物证俱在,凶手就在眼前,你却指着我含血喷人!”
法官:“请注意在法庭上的用词。”
将军咳嗽道:“那好,请你拿出我杀人的证据出来。”
侦探:“看守人员说没有陌生人入内,可是他们却看见您进去了,您可不是陌生人啊。”
将军豹头环眼,怒目而视。
侦探:“请问1月19日晚,将军进了军营之后,又去了哪?”
将军:“视察完毕,自然是回家休息了。”
侦探:“可有目击证人?”
将军:“我回家后在书房里待了一个时辰,这段时间没有,其他时间都陪在夫人身边。”
侦探:“也就是说,您偷了匕首之后,利用这段时间把主教给杀了。完事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家中。”
将军:“纯属放屁!”
法官用力地敲了一下木槌:“再警告一次,请注意用词!”
将军:“那你说说,我有什么理由杀他?”
侦探:“原因有二。第一,主教的态度。黄金村的地下发现了一批金矿,不仅方便挖掘,而且体量巨大。国家一直都想开采这批金矿,便把这项任务交给了您。可那样就得让黄金村全村人搬迁,村民们并不同意这项提议。而左右村民意见的,便是主教的态度,只要主教一天不松口,这个项目也就会被一直搁置。正因如此,您才头疼不已。”
将军:“我有什么可头疼的?你要知道,我的儿子生前为了保护他们,主动申请奔赴前线。光凭这一点,我便会坚持游说,直到他们全部同意为止。”
侦探:“不对。我打听到,关于此事的决定,宫中分成了两种意见。一种是以您为首的强硬派,坚持要开采,哪怕把所有的村民都赶走也在所不惜;另一种则是以主教为首的亲民派,不同意开采,批评这是劳民伤财、不得民心的做法。更何况世子殿下奔赴前线后不久就牺牲了,而造成此事的间接原因便是村民。您更是因此而痛恨主教,想将怒火发泄到主教的身上,为世子报仇雪恨。”
将军:“关于此事的意见,你说的那个版本是坊间的传言,实际上却恰好相反。虽然我确实恨他,却并不是因为此事。”
侦探:“您的意思是说,您是亲民派,而主教是强硬派?”
将军:“正是。”
侦探:“那您就更要杀他了!除掉主教,那么强硬派就会自乱阵脚,彻底瓦解。届时您也不用假装慈悲了,想开采就能开采,岂不更加方便?”
将军:“纵使我很讨厌他这个老不死的,可是因此就让我把他杀了,还不至于。”
法官:“咳咳。”
将军悻悻地看了法官一眼,才意识到自己又骂人了。
将军:“说说你推断出的第二个原因。”
侦探:“第二,神秘的仪式。事情的发展超出了您的预期。黄金村被人屠村,而您又是强硬派,至少坊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们被杀符合您的利益。因此一旦发起调查,您就会成为人们首当其冲的怀疑对象,而那件事也会随之浮出水面,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您为了防止这一天的到来,就杀了主教转移视线,并把这件事嫁祸到士兵的身上,对吗?”
将军:“那件事是什么事,我又没有派人屠村,还有什么事是让我害怕的?”
侦探:“我可没说那件事是屠村。”
将军:“那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
侦探:“若进行活人祭祀的不是主教,而是您的话,这事就不一样了吧。”
将军眼中的怒火慢慢变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疑惑。他反应了片刻,随即大笑了两声,仿佛突然悟出了什么似的。
侦探:“1月18号这天,只有士兵一人回了营,我便根据此事进行调查。才发现军中时不时就有士兵失踪。接着我顺藤摸瓜,查到了您的身上。恐怕那些失踪的士兵,都被您用来做活人祭祀了吧。除此之外,主教也有一个儿子,他曾在您儿子死去后不久失踪,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
将军摇了摇头,冷冷地一笑,打断道:“别说了……主教是我杀的。”
侦探突然一愣,听审席更是哗声震天。
法官用力地敲了两下木槌:“肃静!肃静!”
在将军的眼中,那是一潭怎样的死火。无论外界怎样吵闹,都没能熄灭它。在万物沉寂过后,它又浓缩成一团小小的火焰,在一种令人看似……欣慰的眼神中灿烂绽放。
将军:“黄金村被人屠杀令我始料未及,但只要这件事不是我干的,我便没有害怕的理由。正如你所说,我真正害怕的是被人怀疑与此事有关,从而查出我在做活人祭祀这件事。当然,我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死不足惜。若是真被人查了出来,我也毫无怨言。可我的祭祀还没有完成,我那时还没想着死去。虽说我想杀了主教隐瞒此事,但是也有一定风险,我当然不会因此去主动暴露自己。说白了,这些都不能够成为我杀主教的理由。”
侦探:“那是因为什么?”
将军:“因为他竟与我的夫人私会!我儿子去世之后,对我打击很大。我找到古书,发现其中有活人复活的仪式,我深信此道,觉得这样就能复活我儿。可正当我沉迷于此,却无意间发现这禽兽竟在与我夫人私会,这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我当即没有挑明,也没有杀他,而是把他的儿子抓来,当做了祭品。当然,在此期间我也杀害了不少其他士兵。”
侦探:“为了一己之私,残害众多无辜百姓,你才是真正的禽兽!”
将军:“随你怎么说吧。黄金村被人屠村以后,我又见到他与我的夫人私会,这次我没有忍住脾气。便偷了黄金匕首,潜入他的家中,一怒之下杀了他。”
听审席发出一阵深深的哀叹。
侦探:“您刚刚说黄金村被人屠杀令您始料未及,那是不是意味着此事与您的活人祭祀一事无关?”
将军:“我儿深深地爱护着这些村民,我又怎么舍得对他们下手。我宁可项目延迟,被陛下批评,也不能辜负我儿啊。”
侦探:“此话当真?”
将军不屑道:“我既然敢承认士兵失踪案,就不怕再多添几个人头,反正横竖都是一死。但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又怎会承认?”
侦探:“我要的就是您的这句话。”
4.
侦探:“王子殿下,黄金村惨案是您的旨意吧?”
王子:“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说错了话,是要被杀头的。”
侦探:“证人有三。证人一,报童。坊间谣传主教想进行活人祭祀一事,可是你传出来的?”
报童:“正是小人。”
侦探:“请问是谁的旨意?”
报童:“王子殿下。”
王子:“不过是一小毛孩,他说的话你也信,笑话。”
侦探:“此报童外号坊间小灵通,混迹于市井多年,心智比一般成人都要成熟。这一点,我相信广大百姓都可以作证。”
王子:“就算此话当真,那又如何?无非就是事情的主人公没有搞清楚罢了。我也是为了百姓的安全着想,让他们不要让坏人给抓去了。”
侦探:“我看未必如此。殿下此举应该是故意的,因为打从一开始,您就准备把黄金村惨案嫁祸到主教的身上。”
王子:“何出此言?”
侦探:“因为金矿。您作为皇位的第一继承人,需要在陛下面前展现您的能力。而将军作为您的首席幕僚,却被一群村民给拦了去路。将军无用,可以周旋。但作为王子,陛下只会怪您无能。于是您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派人将村民们全部杀害,以至于黄金村全村150余条鲜活人命,没有一人留下。而主教不是您的人,又是将军的死对头,自然成了您想嫁祸的第一对象。于是您便派人在坊间散播谣言,说是主教想要复活儿子,正在做活人祭祀。您想把黄金村惨案,包裹成一件活人祭祀案。”
王子:“可是主教被将军给杀了啊,此事又怎么说?”
侦探:“您先别急。证人二,将军夫人。请问夫人,您与主教会面是谁的旨意?”
夫人:“王子殿下。”
侦探:“殿下是怎么说的?”
夫人:“殿下派人说,将军在宫中与主教冲突了,希望我能在主教面前,缓缓事态。”
侦探:“主教呢?”
夫人:“主教希望我能劝劝将军,说是开挖金矿利国利民,不可参杂私人感情。”
侦探:“将军,您听明白了?”
将军:“那上次呢?咱儿子牺牲那次?”
夫人:“那时将军终日郁郁寡欢,心情低落,主教约您谈心,您不相见。他便买了上好补品,交代我照顾好您。”
将军咳嗽道:“那你为何不跟我说?”
夫人:“我也曾找过机会,可您每次都对我又怒又骂,拒绝谈论此事。我便不再提及。”
将军恸哭:“哎呀……我冤枉他了……”
王子:“行了行了,别演戏了,我根本就没有下过这样的旨意。”
侦探:“殿下真是说笑了,将军夫人乃一介女流,何必要对你我撒谎呢?”
王子:“那好!姑且……就算这些都是我的旨意,那又如何?”
侦探:“您本想将屠村一事嫁祸给主教,可您无意间从失踪士兵身上查到真的有人在做活人祭祀。但此人不是主教,而是将军。您担心此事迟早会东窗事发,于是干脆祸水东引,改成了嫁祸到将军的头上。又加上您得知主教之前曾和将军有过过节,您便利用他们二人过节的缘由顺势推舟,狠狠地刺激了将军一把。如您所愿,将军果然上当,杀害了主教。事后,您既可以将屠村一事继续包裹成活人祭祀案嫁祸给主教,更可以把它嫁祸给将军,因为将军真的在做此事,而主教死无对证。总而言之,肯定查不到您的头上来。”
王子:“这些不过都是你的推测,根本就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侦探:“殿下错了,我有!”
王子:“你有什么?你怎么可能会有?”
侦探:“殿下不会想到,数十名士兵为何最后只会回来一名。士兵说是因为村民们奋起反抗,战友们都在战斗中牺牲了。可是事实,真的跟他向您说的那样吗?”
王子的语气,明显着急了起来:“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侦探:“殿下更不会想到,一名小小的士兵居然敢背叛您!”
王子:“大胆!我可是王子,国家的储君,未来的国王!你再敢胡编乱造,我就砍了你的脑袋!”
这时,国王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国王:“你敢!”
王子:“父王?!”
国王:“你给朕说下去!”
侦探:“证人三,士兵。请问士兵,你们一行人屠村是谁的旨意?”
士兵:“王子殿下。不过……我并没有动手屠村。”
王子大怒道:“一派胡言,我根本就没有做过这件事!”
国王:“黄金匕首的获得者,国家的良心,难道会冤枉你不成?”
王子:“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
国王:“你继续说,王子都吩咐你们做了什么?!”
士兵:“殿下让我们屠村,但我没有想到他们真的会下得去手。于是他们大开杀戒,放火烧村。我冷漠地看着他们,然后悲从中来,与他们厮杀成一片。最后,我把他们全都杀了。可是,我却没能救下一个村民。”
侦探:“所以这就是为什么王婆只看到你一人从村里逃了出来。”
士兵:“正是。”
国王大怒:“来人!把王子给朕拖下去!”
王子:“陛下,冤枉啊,儿臣是被这些人冤枉臣的啊!”
国王:“从今日起,王子被罢为平民,贬出王都,永世不得入京!”
王子:“父王,冤枉啊!儿臣真的没有做过这件事啊!”
国王:“逞强和踏实面前,你选择了做一头桀骜不驯的孤狼;利益和道德面前,你选择了做一条迷乱心智的黄鼠狼;地位和生命面前,你选择了做一头草菅人命的野兽。这可是和平年代,你竟丧心病狂地杀害了一百多名无辜百姓。朕,怎么生出来了你这么一个废物东西?!给朕滚!”
王子:“父王……父王……父……”
5.
牢狱中,将军的大牢里。
侦探:“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将军咳嗽,笑道:“即使我不帮你们,想必你们也在我家中留下了什么可以指认我的证据吧?”
侦探:“从主教死时穿的衣服上撕了一块,放在您的床底下。杀害主教穿的夜行衣,上面沾染了主教的血,放在了您的书房。主教死时穿的鞋子脱了一只,放在您的衣橱……”
将军打断道:“好了,不用再说了,真有你们的。主教,到底是谁杀的?”
侦探:“依照将军的智慧,难道猜不出来吗?”
将军:“莫不是……士兵?”
侦探点了点头,将军满意地笑了笑。
将军:“他怎么出的酒吧?”
侦探:“我帮忙的。那天晚上,我进入酒吧的厕所与他换了一身衣裳,我留在厕所里代替他。他出去杀了主教后,又重新回到了酒吧。”
将军:“可是,仅仅这样还不够吧?”
侦探:“那个小偷也是我。”
将军:“为了获取目击证人,所以借此想给卖菜的大娘留下深刻印象?”
侦探点了点头:“正是。”
将军:“可你们为什么要杀主教呢?”
侦探:“将军的心里应该比我们更清楚。”
将军:“也是,依据你们的脾性,确实不该留他。毕竟只要有他在的一天,就会民不聊生。不说开挖金矿这件事他是强硬派,就连平时的作风也并不端正。欺男霸女惯了,杀了也好。”
侦探:“将军还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那个问题?”
将军:“为什么要帮你们啊?”
侦探:“嗯。”
将军:“我深知自己罪孽深重,杀人无数,哪怕再积十世善事,也不能化解我的恶毒。但是至少在我还没死之前,能多救一个善人就多救一个,多做一件善事就多做一件吧。于是,我便揽过杀害主教的罪名。更何况,即使我不承认,你们也都为我准备好了,想必我是逃不掉的。”
侦探:“我觉得,将军所说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将军明显愣了一下,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将军:“不愧是你。本来我还想假装一下清高,没想到还是被你揭穿了。确实如你所说,上述可能是一部分原因,但却不足以让我豁出性命去帮助你们。真正让我下定决心的那一刻,是我看到了你们的眼睛里闪烁着希望,而且从你们对我的指控来看,我也能看得出来你们准备得非常充分。既然你们能指控我,那么对于王子的指控,我相信你们肯定也会不在话下。”
侦探:“冒昧地问将军一句。”
将军:“你说。”
侦探:“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有了这样的觉悟?”
将军咳嗽道:“说实话,其实我一直都有。只是当我看到你站在法庭上滔滔不绝、慷慨激昂时,就更加确定了我的想法。你要知道,王子可是储君,想要指控成功,难于登天。你可知道,国王陛下为何会废了他的王子地位吗?”
侦探:“既然将军会这么问,那想必一定不是因为他杀了150余口无辜百姓。”
将军点点头:“再怎么说他也是储君,杀人这点事还不足以让陛下大动干戈。真正被废的原因,是因为士兵的背叛。堂堂储君竟被一士兵背叛,传出去了岂不遭天下人耻笑?陛下不相信他的能力,亦不相信他的手段,所以这黎民社稷、大好河山,陛下又怎会放心地交到他的手中?”
侦探叹气道:“150余口人,竟抵不过背叛二字……呵呵,王室权谋,果然非我等凡人所想。”
将军:“正因如此,你才要替他们出头。”
侦探:“将军,小人还有一个问题不解,还望将军解答。”
将军点点头。
侦探:“王子真的是黄金村惨案的幕后真凶吗?”
将军笑而不语,反问道:“你觉得怎样的人才能做国王?”
侦探:“东方有一句古话,是说’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小人认为这样的人,可以成为国王。”
将军:“那你认为王子是个怎样的人?”
侦探:“骄奢淫逸、心狠手辣、残暴不仁、恶贯满盈……诸如此类吧,反正在我心中,远远达不到国王的标准。”
将军咳嗽道:“那么他对黎民百姓怎么样?”
侦探:“陛下若是太阳,那么他便只是一根火柴,可能还是未燃着的那种。”
将军:“那就对了,既然他如此不堪,那么他是不是幕后真凶又有多大的关系呢?陛下想看的是他处理事情的能力,并不在乎他用了什么手段。说句难听的话,哪怕他真的杀了黄金村这150余口人,但是他却能借此机会培养出了为自己所用的幕僚,陛下仍旧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白了,倘若他真的有这种能力,你们也不可能成功指控他。他这个人,做事尾大不掉,太漏洞百出了。”
侦探:“可是将军,您不也是他的幕僚么?”
将军:“正因如此,我才对他如此了解啊!他若上位,轻则祸国殃民,重则江山不保,他的能力配不上他的野心。更何况,他压根也没有什么野心。”
侦探:“您呢?将军您呢,您有没有野心?”
将军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我问你,你破案是为了什么?”
侦探:“为了真相大白,也为了天下百姓。”
将军:“如果有一天,真相和百姓冲突了,你会选择哪一个?”
侦探沉默了,他一时半会回答不上来,但他却突然明白了将军为什么会这么问他。
侦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士兵与您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将军咳嗽道:“你和他在一起搭档做事,你还不了解他吗?”
侦探:“他跟我说他的手上已经肩负了数条人命,不在乎多加一条。他找到我说想要杀了主教为民除害,我便答应了他。至于他本人,除了是黄金匕首的获得者以外,其余信息我并不那么熟悉。”
将军咳嗽道:“他是我的亲信,一直在我的手下做事。黄金匕首这个殊荣,也是我给推荐的。”
侦探:“多谢将军,小人明白了。”
将军佝偻着身子,半躺着,嘴里簌簌咳嗽。血水吐在地上,但他的脸上却挂着一个欣慰的笑容。
将军:“走吧,出城去,往东二十里处,我留了一个礼物给你。我希望在我生命的最后时刻,所做的这件事能告慰我儿的在天之灵。”
侦探:“将军,小人告退。”
将军挥挥手,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像是睡去。
6.
风卷残云,融融日光洒向大地。
城东二十里地处,一个背影像士兵的人带着150余口人,热火朝天地开始了新家园的建设。而这些人,正是黄金村的全部村民。
侦探的心中五味杂陈,他突然间什么都明白了。
一个迟暮的孱弱病人,为了扳倒王子,做出了多少努力!也许光是从大牢里调出150余名死刑犯,都准备了很久吧。更不用说,还要算计各种细枝末节。所以士兵才会找到自己,所以将军才会对自己说出那句话:所托非人。怕不是在很早的时候,自己就已经被将军给细细考量过了。
有一股滚烫的泪滴涌入了侦探的胸腔之中,他迈着轻盈而沉重的脚步走进了村庄,在村子里他看到了那些熟悉的面孔,王婆、报童……
天衣无缝,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着。
骄傲的雄鹰从空中掠过,它的眼睛里倒映着这个新村子的名字——“黄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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