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0-10-25 17:33:56 | 作者:春草葳蕤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7次
我一直以为,一片片雪花,就是一句句诗句。就似母亲衣襟上的花儿,掸不落,挥不去;就似母亲嘴角上挂着的微笑,那眉梢间,那眼角里,满满的,都是母亲的温暖、慈祥……
看啊,看啊,每当下雪,一大朵一大朵的雪花,从天宇从世外从广寒,仙子一样飘飘而来。曼妙如诗,婉约如花,娉婷的似一位女孩,素颜圣洁,美丽娴静。每每此时,我就会想,我是否就是那片雪花儿?我是否是黏在一瓣瓣雪花儿之上,随着一场大雪,慢慢飘落在了人世间呢?
可能我出生在北方吧,何况我出生的月份恰好就是在冬天,寒冬腊月呢。那天的雪花很美呢,每次母亲对我讲起我出生时候的那个早晨,总是说:“那天飘着雪花,那雪花真是漫天纷飞、飘飘洒洒的,从来也没有见过那么大那么好看的雪花呢!”
母亲不厌其烦地讲过很多遍,虽然飘着雪花儿,其实,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也很灿烂。清晨,一大朵一大朵的雪花,就从空中飘飘的,晶莹,美丽。飞呀飞,一直旋转着飘舞着,就是不肯轻易落下来。直看得母亲有些心急、有些担心了。可是,也不知在急些什么,也不知在担心什么。那么,究竟要发生什么呢?
“算着日子,过了好几天了呢!”村子里专会接生的麻雀奶奶念叨着,三姑六婶子也在一旁耳语着。邻居姥姥跑来好几趟了,“我们家姑娘有感觉了,我烧好水了,有事就喊我过来,没事的,不要怕,不要担心,放松!”
姥姥两边来回跑着,一会热水,一会毛巾的,红糖小米煮鸡蛋的也提来了,又是粥又是汤的也端来了……让母亲越加思念远方的母亲了,母亲的母亲正心急火燎地往这赶着呢,都那么一把年纪的人了。母亲心里想着,就隐隐的心疼,“唉,都是为了儿女呀!这才几天,母亲去南方刚刚伺候了有了胖小子的嫂子,又往这大北方来赶,伺候我这不知生丫头还是小子的闺女。”
汗水湿透了发丝,一双手紧紧地抓着牡丹绣被,那是母亲的母亲给她亲手缝做的,那上面有她母亲的针脚,细密、均匀、扎实、细腻,那上面更是留有母亲的气息,亲切,温暖、慈爱。
转眼间,母亲也做了母亲了,正在忍受着分娩前的痛苦。此刻,窗外雪花纷纷扬扬,倚窗的腊梅开得红艳火辣,喜鹊踏梅花,叽喳欢叫着。
母亲一遍遍地抓着绣被,咬着被角,再怎么疼痛,怎么难忍,也没有落泪,望着雪花,望着雪花,盼望着她的母亲能快快到来,更盼望着我也如雪花一样,忽而,就从天上飘下来。“呵呵,真是奇怪,我被你这小丫头折腾得要死要活的。可是,看到雪花,竟然忘记了疼痛。我想要一个雪花一样的女孩,天真、活泼、快乐、烂漫、漂亮、可爱!”母亲总是这么不厌其烦地这样说着。
母亲说,当时邻居姥姥家里是想要个男孩,因为他们已经有了女孩,可是偏偏他们家又生养了个女孩。一阵阵疼痛与煎熬后,我又哭又喊又大闹着的来了,如一瓣雪花落在了母亲的怀里。母亲当得知生了个女儿时,看着胖嘟嘟、粉嫩嫩的一个婴孩儿,真是高兴极了。母亲说,竟然高兴的想哭呢。
当时的我只是大哭着,好似拼尽了全身的力气,向着窗外的雪花。我大哭大闹着,蹬开了与母亲相系着的脐带,仿佛间,有着万千不舍,有着惊喜,有着欢快,接生的麻雀奶奶和邻居姥姥都喜欢地笑着:“这么大动静,哪像个丫头,不知道的以为是个大胖小子呢,呵呵!”
当在野外工作的父亲急匆匆赶回来,当父亲一双大手抱我入怀,当父亲身上的雪花抖落在我的粉妆玉琢的小脸儿上,我好似欢快起来,欢快得就似一朵雪花,粘着春意,粘着满心渴望与希冀,慢慢盛放、盛放……可是,母亲不太喜欢雪儿这样的名字,因为早我几分钟的邻居姥姥家生下来的外孙儿,竟然给他们的女孩取了雪花这名字,母亲没有给我取一个与雪儿有关的名字,却给我取了“黛玉”这个名字,我一直想不通,问过母亲好多次,母亲最终说出了因由,听着也蛮有些道理呢,心里也就欣然接受了。
可是,姥姥总是埋怨母亲给我取了黛玉这个名字。“看看你取的名字,叫什么不好呢,单单叫什么黛玉,整天的生病,哭鼻子抹泪的,又有什么好啊?叫什么不好呢,什么花儿呀,香儿呀,丫头、妮儿的叫着多好呢!”
因为小时候的我总是生病,身体一直不好,姥姥就说我真是像极了那林黛玉儿,一天到晚,为一句话就生气,还淌眼抹泪的。这身体也是病病歪歪的,这也不吃那也不吃。瘦瘦弱弱的,可不是就被一阵风儿刮跑了。
然而,无论怎样,都没有影响到我对雪花的喜欢,都没有影响我似雪花一样的快乐。哦,雪花,轻盈,洁白,欢快如仙子,是这世间最美丽最圣洁的花朵。雪花,就如一句句诗句,飘飘洒洒的从天宇飘落下来,弥漫在我心里的角角落落。其实,慢慢的长大了,我已经不再似那个林黛玉了,而是特别的喜欢笑,喜欢唱,喜欢蹦蹦跳跳的,身体也慢慢健康起来,上学工作一样也没有受到影响。
当我牵着我爱的人儿的手站在母亲面前时,母亲笑得合不拢嘴儿,左看右看,赞不绝口,脸上美美的笑成了一朵菊花儿。一只只蝴蝶儿围着母亲翩翩起舞,鸟儿也立在庭院的梧桐树上叽叽喳喳的在歌唱。只是,那时已经没有了姥姥,不然她是会高兴得不得了呢。
当我就要出嫁时,母亲就又没白没黑地忙碌起来。母亲要给我做嫁妆了,别的不说,一定要给我缝一床牡丹绣花被子。一行行,一针针,母亲坐在炕上哼唱着歌曲,捻着针线。
艳艳的牡丹,绿绿的枝叶,大红的被面,映着母亲的脸儿。
此时此刻,母亲坐在老屋的炕上缝着牡丹花被子时,窗外飘起了雪花,翩翩如蝶的雪花,映着母亲的白发,慈祥,亲切。都说雪是冷的,寒凉的,其实雪的另一面却热的,是足够浓烈的,否则怎么会有如此铺天盖地之势。就似母爱,拿着藤条的手,总是高高地举起,慢慢地落下;就似母亲的爱,总是爱得铺天盖地,无法收拾。
母亲情不自禁轻轻地唤了一句:“黛玉儿……”刚刚唤了一声,自己也吃了一惊,望望窗外,雪花半空飞舞,我正在赶往回家的路上,爱我的他就在我的身旁。
雪花如诗,母爱亦如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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