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淳：洞中花事

闷热烦扰的夏天刚过，一点降温的迹象也没有。窗外，一场秋雨淅沥如歌。北风穿过纱窗吹进书房，徐徐地漫过全身。今日，可算是夏末立秋后最凉爽的一天，这种惬意的感受是人工无法制造的，可以关掉空调或风扇，静静地享受自然赐予的舒适了。雨滴中不时有低沉的雷鸣轰响，大院整齐的草坪葱绿油亮，那些桃树、桂花、红槐树等几十种风景花木在秋雨中摇曳曼舞。雨水是自然最伟大的恩赐之一，我不知道路上没带雨具的行人是如何感受这凉爽的天气的。

此刻，我忽然想起家里的几盆盆花来。乔迁新居已三年有余，家里有南北两个阳台，还有三个双层窗户的大窗台，没有绿色的点缀总会显得单调和落寞。新居装饰妥当后，我陆续在家里养了二十几盆花，其中有朋友送来的榕树、杜鹃、发财树，还有一些我不认识的花木，有一盆类似仙人掌的盆景是我用200多元买来放在北面书房的，很可惜那些花木死掉了，还有一盆战友送的荷兰盆景也危在旦夕。惟有四盆花陪我度过了整整三个寒暑。室内（阳台）养花最怕的就是干旱和寒冷，肥料、阳光多少，至多影响开花，不至于危及生命。入冬前后，是人们最疏忽大意的季节，阳台花儿最容易冻死，那些失去本性环境的花儿是不能进行耐寒训练的。前年初冬我一次就失去了五六盆花……自然界的花木，由于原产地气候地理环境不同，有的喜阴、有的喜阳，有的耐寒、有的耐热，有的抗旱、有的喜水，如同人们的个性不尽相同。

养花像恋爱，第一年往往是非常投入，呵护有加：选择品种、布置摆放、浇水施肥、剪枝换土样样精心，时间久了对花期中的花木也时常忘了浇水，直到发现花儿死了才后悔不已。人们是很难善始善终的！

现在家里只有四盆盆花了：一盆茉莉、一盆米兰、一盆扶桑，还有一盆叫不出芳名的兰花草。兰花草是球茎类的花草，最适合懒人养护，100天不管理它也生长如常，它是花中的君子：阴阳旱涝、严寒酷暑皆能适应，只是三年没见它开过花。抑或，最珍贵的花朵是要耐心期待的。茉莉喜阳畏寒，放在南面窗台，由于施肥过多空气湿润，它长成高高的藤蔓状，夏秋正是花期，每年开花３次，小巧可人、芳香浓郁。扶桑是我不熟悉的木本花卉，叶子与桑树叶相似，它带给我的惊喜最多，清晨起床，一两朵红色的花儿微笑盛开，如同欢乐的天使。每朵扶桑虽只开一天，但花期可长达近9个月，只要阳光充足、有新枝芽发出它就会连续开放。米兰四季常绿，畏寒怕旱，花小似粟米，金黄色，夏秋开花，清香四溢，香气纯正。

中国男子如果太喜欢花儿，是会被人笑话的。喜欢花儿的男人是天真的一族，如那荒野的月光，清澈明亮；不爱花儿的男人，定有自己另类的嗜好。花儿是宇宙的精华、生命之门，爱花就是爱着生命本身。一个没有花朵的世界还不如死寂的沙漠，花开的声音就是生命潜行的步履，每个人都是花朵的果实，谁能例外呢？

那些夭折的花儿是我的罪过，那些幸存的花儿是自身的顽强。人类兼有老鼠的品性，总爱把喜欢的东西搬到自己的洞中。我们一直生活在自己建造的洞穴中。与其让花儿在书房里扭曲生长，还不如走出去看看大地上的野花来的痛快。

2007.8.15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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