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19-09-04 06:45:56 | 作者:匆匆那年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5次
臆想里,还有别人笔下的父亲,当是一躬驼背,一锅旱烟,还有那暗淡无光的凝望和俯首,再或者背着手一陌向远。手里的活,心中的线,这边那边,无言的牵,挂了那些年这些年。
忙里偷闲,抽空一个闲暇。就这样徒步走在他乡的街上,尽管这街街巷巷我是那么的熟悉,住了好多年。漫无目的,随了初夏的风,不再像春风的安逸闲适,有那么一点点的干热,像极了生活的忙碌和疲惫。一种惯例的节奏,每天的重复,得到了多少,又忽略了多少,无从和日子计较。
人来人往,熟悉的陌生人。有些不远处时不时投来的目光,陌生里带着亲和,再或者还有些打招呼的,都是些店铺的老板,那些门牌的装潢和店铺的设计,都是我一撇一捺的构思,他们铭记了好多年。
声音由远及近,由模糊到清晰的叫卖声,又在听觉里混淆,尽管我听不出当年的味道,可是每每听见,总有些湿润在眼眶,是我幸福的模样。“催记冰糖葫芦,口味多多,好吃不贵......”这是一种电子录音的叫卖,而我记忆里的叫卖声是一种大街小巷或者集市上的有点苍老的声带,带着拖音的流长,在巷子里回荡,在集市的喧嚣里洪亮。每每听见这种声音在他乡的土地上,我便会那么得想家,想父亲,想起那些年。
那一年,我和他幸福的牵了手,他在外地工作,我身体不好,怀孕期间也就住在了娘家。妊娠反应特别强烈,那种滋味多年后想想都是怕怕得。那日在院子里凉歇,传来叫卖声,我就发呆,支起耳朵细听。父亲问我'吃吗?"我迟疑着,父亲就出去了。
父亲买回来递给我,我就像拿着个怪物似的,小心翼翼的吃,因为太久的没有食欲,似乎还不大喜欢这个东西,以前也不乏看见它远远的,就是没有尝试又偏执的不想去吃。咬了一点很甜,再深咬一下有点酸,混在嘴里酸酸甜甜,越吃越快,一会吃没了,父亲在一边看着我笑了。吃了那个东西就想吃饭,后来的后来,吃上瘾了。因为是农村卖的很少,都是一些老人,骑着自行车,一个木杆草把子绑在车架上,沿街叫卖。那时候的糖葫芦很简单,就单一的山楂有的去核,有的不去核。要是遇不上沿街叫卖的,父亲就去镇上,隔三差五的去给我买,直到儿子出生。
冰糖葫芦又叫糖葫芦,在东北地区被叫作糖梨膏,在天津被叫作糖墩儿,在安徽凤阳被叫作糖球。冰糖葫芦是中国汉族传统小吃,它是将野果用竹签串成串后蘸上麦芽糖稀,糖稀遇风迅速变硬。北方冬天常见的小吃,一般用山楂串成,糖稀被冻硬,吃起来又酸又甜,还很冰。
后来儿子出生后还是喜欢吃,原来糖葫芦还有个典故呢。南宋光宗皇帝名赵惇,年号为“绍熙”。绍熙年间,宋光宗最宠爱的黄贵妃生病了。她面黄肌瘦,不思饮食。御医用了许多贵重药品,皆不见什么效果。皇帝见爱妃日见憔悴,也整日愁眉不展。最后无奈只好张榜求医。一位江湖郎中揭榜进宫,为黄贵妃诊脉后说:“只要用冰糖与红果(即山楂)煎熬,每顿饭前吃五至十枚,不出半月病准见好。”开始大家还将信将疑,好在这种吃法还合贵妃口味,贵妃按此办法服后,果然如期病愈了。皇帝自然大喜,展开了愁眉。后来这种做法传到民间,老百姓又把它串起来卖,就成了冰糖葫芦。
儿子四个月后,我去了外地打拼,也就离开了父亲。父亲在我的眼里是个书生,琴棋书画都会,虽然不算精通。可我对书生是很排斥的,总感觉百无一用是书生。文革时期,和他在一起的发小同学都参军出去了,其能力还都不如父亲,可是后来他们都成了干部,开着车子回来看望父亲。到后来的这种结果,我不知道父亲有没有后悔过,后来听母亲说,父亲是为她留下的。农村那个时候没有什么出路,当兵出去的那些人后来都混好了。也许江山美人真的没有孰轻孰重,父亲的选择也许是认为值得。
那些年,日子很苦。父亲的笔墨杆子,在发红的25°的灯泡下,也淋漓尽致的把中国的水墨画,栩栩如生的展现在众多的邻里乡亲的厅堂之上,我们当地叫做“中堂”画,类似现在的客厅屏风之类的,那个时候的村里,屋里都是土墙,这画是一家的脸面。年底的时候,是相亲们买画最多的时候,新年了添“新”。父亲用整个冬天的闲置时间,画好的一箱子的画,在集市上出售,养活了他的妻儿老少一家人,尽管日子还是那么的拮据。
一把木琴是家里一件最值钱的奢侈品,也是村里唯一上档次的乐器。父亲会在黄昏时候,坐在屋门口的土台子上,拨弄他的世界,那个时候我很小,小到不懂那是乐器,只知道它会响。后来生活越来越难,父亲几乎不再弹琴,曾几何时,那琴成了我们的玩具,被母亲忙碌的身影用烧火的“火棍”指导我们去抚弄。日子无以形容,不是不呵护,只是那个时候,只能做了那个时候......
日子,夹缝里偷生。进了一家私企,依着我的特长,工作如鱼得水。总以为有能力不怕苦便可站到成功的奖台上,听见掌声响起了。一次次的奖励核口碑,总以为勋章会套在我的努力的脖颈上,一纸文书调令,风马牛不相及,彻底不懂了这个世界。
连夜赶回了家。父亲说:“只会做事不行,还要会‘混事’......这是大家庭,有很多人。”次日我去了另一个城市,投奔了二姐。也许自己认定的事,终究不愿放弃,于是我还是做起了平面设计,自己做,给自己打工,这一段路很难,起步更难。那天用的我一个我曾经获奖的创意给一个暴发户设计的店铺,他看了说要求加上一个东西,我说不行,那样风格不协调,那人甩头走了。闲聊和父亲说起此事,父亲说:“你问他那个东西对他有什么意义了吗?客户不满意你的创意好也不叫好,那只是你自己一副‘完美’的画而已。”后来才知道做事这么难,得步步小心,才步步为赢。不违背服务的宗旨,还得满意客户,直至今天的我走在街上,时不时迎来的那些店铺老板的问候,也许这就是对我的一种奖励和认可吧,不是奖台,我也能听见掌声响起来。
我感觉我该回家了。回家不再需要安排时间,也不能等。车子驶到巷口,那一幕预料之中的画面,又满含了多少等待,是父亲吸着旱烟在巷口里来回的徘徊,倒计时着我的来!
一晃多少年?有多少的爱,一直是无言。父亲在冰箱里拿出了三支糖葫芦,曾经是买给他的女儿,现在是买给他女儿和他女儿的孩子们。糖葫芦变了模样,五花八门的样式口味,可是爱的味道,一直不变,只是爱无言,那些年这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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