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哭海子

　　我忘不了1989年3月26日这一天，因为我国当代诗坛上一颗耀眼的星星从此陨落。可是他的死亡却不是我要去面对的。海子，你为什么要选择自杀啊？

　　或许你会说：“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亭亭净植，香远益清。你犹如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令我肃然起敬。可是“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陶渊明辞了官后不照样活得潇洒自如吗？陶渊明因为家贫，孩子多，吃不上饭，不得已做官。可是他做了八十多天的彭泽县令不就说什么也不干了吗？他在《归去来兮辞》里写到：“引壶觞以自酌，眄庭柯以怡颜。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园日涉以成趣，门虽设而常关。策扶老以流憩，时矫首而遐观。”那种归隐田园生活的自得自在溢于言表。你出身农家，不习惯于霓虹灯下的都市生活，可仍然能打道回府来到那生你养你的乡下。“庭中三径，门前五柳”，你为什么不学学陶渊明呢？

　　“路旁时卖故侯瓜，门前学种先生柳。”要是你没有陶渊明的雅兴，种不了门前柳，那东陵瓜应该能种吧？召平曾经在秦朝当过官，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贵生活，可是风水轮流转，曾经不可一世的秦王朝被农民起义的大潮所淹没。召平一下子失去了官职，沦为贫民。可是召平没有随波逐流，苟延残喘，更没有像哈巴狗一样去迎合新朝——刘邦建立的大汉天下。而是弃官在长安城东靠种瓜来养家糊口。你本是农家子弟，完全可以哪里来回哪里去，回到乡下过着农耕的朴实生活。“千载商山芝，往者东陵瓜。其人骨已朽，此道谁瑕疵。”就算你在乡下种地种不出名堂来，可你“躬耕陇亩”谁会说三道四？“欲效东陵隐，终身老种园。”召平的东陵瓜味道甜美，一时被人称赞，看破红尘的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召平呢？

　　“久以梅鹤当妻子，直将家舍作邮亭。”说道到这里，我又想起林逋这个人来。林逋北宋诗人，跟你一样都有灵性，擅长写诗。可是林逋“力学刻志不仕，结庐西湖孤山”，养鹤种梅，并且跟梅鹤相亲相爱。林逋通过养鹤种梅来寄托自个高风亮节和高洁的情怀。你不愿跟世俗同流合污，为什么不学学林逋呢？

　　“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寥寥几个字就把你所希望的理想社会描绘得这般神奇和美妙。这真如陶渊明笔下的桃花源了。读了你这首诗的人，谁不为之叫好？谁不为之神往？可是在这喧嚣不已的俗世里，你的梦想会成为现实吗？我曾不止一次的替你设想：即使你不自杀，也能像陶渊明那样种柳自况，却挡不住强拆的车轮压过你门前的几棵柳。你也能像召平那样去种瓜，却挡不住开发的围墙砌在你的瓜地里。你也能像林逋那样养鹤种梅，却挡不住游人的脚步涉足你的隐居之地。现实，犹如狗皮膏药一样贴在你的身上揭也揭不下来；未来，于你是也是一个又一个不能回避的东西。没有退路，死，便是你最好的选择，也是你唯一的选择。

　　古今中外，选择自杀的不在少数，比如屈原，那是壮志未酬的愤恨之死；比如项羽，那是兵败垓下，无颜见江东父老的羞愧之死；海子，你远涉山山水水，卧轨自杀，是因为什么呢？

　　台湾女作家三毛也是自杀而死，她在《不死鸟》一文里写到：“如果选择了自杀结束生命的这条路，你们也要想得明白，因为在我，那将是一个更幸福的归宿。”这是三毛对生她养她的父母说的话。海子你上有父母，下有手足，你选择了自杀，要对父母和手足说什么呢？庄子面对妻子的离去，是鼓盆而歌，认为死是一种解脱。海子，就算你理由再充分，死也不是上上策，而是下下策，因为你的自杀让深爱你的父母，让深爱你的手足犹如整天生活在地狱里。

　　海子，不为自己，只为父母，只为手足，活下去吧！可是在春暖花开的这一天，也就是1989年3月26日，你还是死了。写到这里，我无奈的搁下笔，悲伤地哭了。

　　（作者：安徽省固镇县谷阳高级中学 陆琴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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