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1-07-02 10:26:23 | 作者:安昕老师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96次
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遇上了也只能轻轻地说一句:“你也在这里吗?” ——张爱玲家庭和童年的失落,先天的气质秉赋,中西合璧的教育,使她视爱情和婚姻是人生永恒的主题并偏执于这一主题的探索。世故人情,清淡如舒卷的云雾,信手拈来,演绎出一首首苍凉凄美的人性悲哀的挽歌。作为局中人和洞察者,她的豁达与深邃,有一种无言的不可说之说的沉默。爱是一种本能,家是爱的港湾,是每个人真实而必不可少的生存空间。而对于这两件人间财富,张爱玲的一生都是若得若失,她的小说世界里,没有一个人完全拥有过充满真爱的幸福家庭。她以悲天悯人的情怀俯瞰红尘里的芸芸众生,透过他们寂寞人生的守望和挣扎,再一次让读者清醒而冷静地看出千百年来男女情感游戏和人类生存的悲剧性。而张爱玲的悲悯像一把逆刃刀,挥向人世沧桑的同时,刀刃却对着自己。
1.以凄艳、冷酷的笔调消解爱情神话《沉香屑·第一炉香》中薇龙的堕落是自觉、清醒的。从一开始为留香港忍气吞声到后来的权衡利弊,几经周折,得到乔琪乔,一个有点虚荣然而底子素朴的女孩,半梦半醒地在环境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她只能在暂时自我催眠中让畏缩不安的灵魂得到休息,她已经为乔琪乔掏空了自己,换来的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短暂的爱,时间久了,许是黯淡了,消失了。没有哀情小说的浓烈,却带给人沉重和思考。《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和范柳原因一座城市的沦陷而一步步从虚无的情爱走入了无爱的婚姻。白流苏离婚后回到娘家,处处受到兄嫂的冷嘲热讽,过着屈辱的生活,所以她迫切地要为自己寻求一个长久的物质保障,而范柳原就是她眼中的金饭碗。两人在这场爱情的角逐中,精刮细算,谁也不想吃了亏去,但凡有点真感情,也是因忙着谈恋爱而不是恋爱。但是,张爱玲却让“一座城市沦陷了”,被封锁的情感“只有在毁灭的刹那,或许才无所顾忌的释放”,文明的毁灭,感情才会升华,情和爱成了虚无的承诺。《半生缘》中,曼桢与她相爱的人(沈世钧)在青春的年华里不幸错过,许多年后不期而遇,执手相看泪眼的瞬间才知半生已过,可是再是相爱也回不去了。温柔娴静的翠芝与洒脱幽默的叔惠一直互相倾慕,他们的爱也未尝不是镜花水月,本不是在一条人生轨道上的,偶尔交汇又不得不匆匆分开,只剩下剪不断的离愁。漫长的人生,一旦错过,就是一辈子。
2.以苍凉奇诡的生存图景,深切拷问人生存困境的阴暗与丑恶《倾城之恋》中的白公馆“用的是老钟,他们的十点是人家的十一点,他们唱歌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 离了婚的白流苏在这样的灰暗、腐朽、令人窒息的娘家也不能被见容,只得再嫁。《茉莉香片》中聂传庆家里的网球场“多半是晾满了衣服,天暖的时候,他们在那里煮鸦片烟”,这样的家使得他性格孤僻,乖戾变态。《金锁记》中的姜公馆中也永远弥漫着浓重的鸦片气息,七巧就是在这浓烟缭绕中用黄金枷角劈杀了两个儿媳,并亲手扼杀了儿女的婚姻,“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沉香屑·第一炉香》里梁太太“一手挽住了时代的巨轮,在她自己的小天地里留住了满清末年的淫逸空气,关起门来做小型慈禧太后。”年轻美丽的葛薇龙一旦踏进这鬼气森森的世界,虽受过新式教育,却终究没有经受住金钱的诱惑,自己的婚姻也成了梁太太手中的交易。从“只要我行得正,立得正,不怕她不以礼相待”的自信,到“对这里的生活已经上了瘾”的困惑,再到“爱的幻想的破灭”,一步步迈入“不是替乔琪弄钱,就是替梁太太弄人”可悲结局。她揭开了家庭温情脉脉的面纱, 把自私、冷漠、萎顿揭示给人看,“人间无爱” 的基调与冰心歌颂母爱、童真的“ 爱的哲学” 南辕北辙,给人一种赤裸裸的凉意。
在张爱玲的故事里,曹七巧用青春与金钱做赌注却只换来一个无爱无性的牢笼之家;葛薇龙作为一个知书达理的大学生也放弃自由而自愿落入一个“陷阱”里,充当一个妻不妻、妾不妾的角色;曼祯与世均更是棒打鸳鸯两头飞,情愿或不情愿的步入了婚姻的坟墓……爱与家总是找不到切合点,而现实生活中两者更加不可能和谐地统一起来。张爱玲以一以贯之的近乎残忍的坦率去审美或审丑,像一个近乎刻薄却又冷静睿智的“女巫”,挥动着带有巫气的笔,深藏着对人生神圣的崇拜与真诚深沉的热爱,将内心深处最敏感、最纤细的意愿潜移默化到作品中去,谱写一幕幕悲剧,“以卑微的姿态”爱着世俗烟火。《小团圆》中女主角九莉对爱的渴求隐隐地贯穿小说始终,但是情感的匮乏却是其一生最强烈的生命体验。九莉隐而不宣的焦虑、所有因害怕失去而不敢直言的期待、莫名的残忍以及对世俗痛苦的深刻洞察,是叙述者内心孤独与恐惧,深切渴望爱与家的最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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