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盈的寂静

连续租了两次房子，租期都是一年。前次是因为老屋已卖，新购房子的钥匙未拿到手；这次，钥匙倒拿到了，而且进行了简单的装修，可是由于甲醛的气味时时散发着，不敢入住，——为装修所伤的例子太多了，实在有点害怕。

　　租住别人的房子，确实多有不便。上一次，因为有线电视欠费，结果拿着遥控器按来按去，只能收到一个购物频道；这一次呢，不仅有线电视未装，连网络也没有了。每天在房间里，如同身处寂静的森林。

　　正好可以读书。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时至今日，不改初心。杨降女士说过，读书犹如串门，和朋友们聊天。我也有这种感觉。这些朋友多为智者，他们的话有时好懂，有时不好懂，听懂了会心一笑，不懂则作沉思状，或记在旁边，于快乐无伤；也有如我一般的普通人，特别是些文友，我幸福着他们的幸福，忧伤着他们的忧伤。我喜欢纸质的图书，轻轻翻动纸页，像和作者握手；天寒地冻，不愿意“出手”的时候，就用舌头舔着来翻，就如同吻着他们素净的面颊了。至于掩卷沉思，或贴于胸前，实在是美丽的拥抱。

　　每天看看风景。以前的租住屋，朝东，而且是座开放的水上公园。每天早上，我躺在床上，看着太阳慢慢地升起，那红红的太阳是多么的温暖啊；那阳光也照在我的书橱上，为书们穿上一件金黄色的长裙，美如仙境。现在租的房子朝西，一无遮挡，可以看到日薄西山，以及那一朵朵燃烧的晚霞。黄昏时分，倚在窗边，遥看那无边无际的风景，一颗心就随着那翻飞的白鹭飞到山上，歇在哪株松树的顶上感受夜的宁静了。(有关亲情类的文章 )

　　有时背上渔竿钓鱼。新住处的南边，是一条穿城而过的小河。我时常沿着河堤晨跑，与花草树木亲近；偶尔持竿河边，与鱼嬉戏。这河里的大鱼被钓怕了，只在河心打跳，就是游到水边，看到香香的诱饵上面，有个人影子，溜之大吉也；也有些小屁孩，在水面之上，游来游去的，就是不咬钩子。不过我也不急，你来或者不来，都是你的自由，聚散皆缘。其实，很多情况下，持竿只是我与河流接近的姿势，我是想欣赏对岸的响杨，聆听秋日的私语。

　　还有的时候，到广场打羽毛球。多在无风的早晨，有点儿风也无碍，拉开球网，就可以开打了。出了一身汗，回来冲个澡上班。这个球场像个早市，打完就散，大家眼里都只有飞行的羽毛球，而无世俗的家长里短，看起来热闹，却很清静的。如果与牌圈子、舞圈子、文化圈子相比，这个羽毛球圈子可能最简单。球友们都像“挥动翅膀的女孩”，简单到只剩下运动、健康、快乐了。

　　最近又从朋友那里接了一单，就是种菜。他家有个很大的院子，辟有一块很大的菜园子。去年他到北京发展，这园子便荒芜了，草比人深，菜蔬全无。于是割草挖地，种菜浇水，大汗淋漓，不亦乐乎。正在桂花飘香之时，割一堆草，吸一口气，翻两锹土，望一眼云，劳作也便成了享受；也有早熟的桂花，落入翻开的泥土中，松松的黑黑的泥土，甚至鸡毛菜、菠菜、筒蒿也都香喷喷的了。我且独享这自然的赐与。

　　一天时间就这么多，这里分点，那里分点，所剩无几。晚上，把一天稍作梳理，这样的日子，简单而又充盈。不看电视不上网，少点闹哄哄的资讯打扰，于我有什么损失呢。其实一月的时间、一年的时间、一生的时间，也没有多少，做自己喜欢的事，做个宁静的老宅男，也不错。有朋友说过，人生如茶，即饮即散，一些人，一些地，一些事，错过了便不再来，所以要认真地过好每一分钟。她说得多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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