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20-03-19 12:11:05 | 作者:晓叶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1次
一人在家,清水煮面条,自得其乐。
滚烫的面条上桌,总觉得少点什么作料。猛地想起,前几日母亲托人捎来的山韭花咸菜。打开冰箱,满满的两瓶,透着青色更散发着阵阵诱人的香味儿。伸手拿过一瓶,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还没有把鼻子凑上去,浓郁的香气就扑面而来了。小心翼翼地把山韭花咸菜用筷子挑在面条上,在热气的熏蒸下,那山韭花的味道更加浓郁,让人有一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仅是一丁点入口,就已经令人的思绪飘回到那遥远的小山村,看见了自己依旧清晰的童年。山韭花的味道中闪烁着一块块白花花的石头,裸露在山坡上,形状各异,盘卧一团,勾勒出海的韵味。石头上的青苔定是雨水积存所致,在阳光的照射下,每一块绿色都像婴儿的皮肤般滑嫩,不忍划破。闪闪的明镜映射着和煦的阳光,那片山坡便成为记忆中最适合山韭花生长的地方。
在石块的间隙中,你细细留意,一定会寻得一朵朵白色的花,不纯洁得似雪,不轻薄得如翼——长长的茎秆之上是一顶皇冠。若干小花簇拥在一起,团团圆圆,在碧草之中展示生命的纯美。细长的叶子,翠绿如水,盈盈的摇晃着。
看见我的身影了,在石头中间穿梭,摘下山韭花一朵朵。红着小脸,扬着韭花,一声声喊着地里耕作的爹娘。跑到黄土地里,土块上沾着地气,潮潮的,酥软的很。盘腿坐下,一家人围成一团,开饭!最先在篮子里端出来的一定是韭花咸菜——母亲常常把芸豆或者豆角,或者茄子,煮熟后与韭花腌制在一起,做成别致的小菜,父亲戏称为最好的酒肴。韭花此刻已经被碾碎,加入花椒水和盐腌制起来,除去了原有的辣味,变得清香醇口了。抱着玉米饼子,喝着玉米糊糊,用筷子夹起一根胖胖的芸豆,品着芸豆中的韭花味道,从来,我是不把肚子吃得鼓鼓是不罢休的。
喜欢山韭花,不仅因为它是吃饭的好咸菜,还因为也是解酒的佳肴。那次在一朋友家喝得高兴,竟醉了一宿,清晨起来满嘴酒气,不愿动一点饭菜。母亲看出我的状况,端上一盘热气腾腾的豆腐,还有一小碗山韭花咸菜,和蔼地看着我:“吃点吧,能解酒。”慢吞吞拿起筷子,夹上一块雪白的豆腐,放到山韭花中蘸着吃,一白一青,一口一口,越来越快,没一会儿,竟吃了个精光。母亲一旁看着我,笑得合不拢嘴……韭花豆腐,搁在一块还真是神奇,从此对韭花更是喜欢。心里知道:浸润了母爱的山韭花就是格外香。
碾韭花是需要石碾子的,我老家的门口就有一处。笨重的石碾,咯吱吱的往前滚动,韭花盐放在一起,碾过,就拥抱在了一起。碾道中的那个小男孩,不就是我吗?低着头,两只胳膊高举着往前推着比自己还高的木棍……其实用力的都是在对面的母亲,一手扶着木棍,用腰往前使劲儿,一手用铲子轻巧地翻弄着,窄窄的碾道中,有母亲的嗔怪“你这孩子,到一边去……”有母亲殷殷的期望“快点长,早点帮我干活……”听着母亲的话,我的力量常常一下子大起来,嘴里喊着“冲啊……”英雄般往前推,或许是受了某种精神催动的缘故吧。那双小手忙里偷闲,趁母亲不注意,伸过去,捏起一小撮就往嘴里填,又辣又咸,伸着舌头,滋啦半天,看来不经过母亲的加工是不好吃——开始佩服母亲的技艺。
前段时间,父亲托人捎来这两瓶韭花咸菜,满满的,拧开瓶盖就差点溢出来。这样多的山韭花,我知道这最少需要一个上午才能采得到。本来,我想把其中一瓶送人,妻说:“父母的心意怎好轻易送人?”愣住了,说得对——当捧在手里准备出门的时候,我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父亲和母亲两个将近六十的人,在山坡上弓着腰,挎着蓝子,一步步的寻找,一朵朵的采摘,才会有了这两瓶新鲜的山韭花。亲手腌制,精心包装,这可不是一般的山韭花啊,里面珍藏着两位老人的心,一时,我泪眼婆娑。
说实在的,在酒店也经常吃到韭花菜,可从没吃出过家乡韭花的味道来。知道那些山韭花里更多的是叶子,更多的是水,唯独母亲亲手腌制的山韭花,是不掺半点假的——正如对孩子的心。
端着碗,看着瓶里的山韭花,想着即将到来的仲秋节,我开始盼望着能够早些回到那个可爱宁静的小山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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