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生

　　寒露丹乃三秋之露水佐之以雪莲瓣、鹿茸角、茯苓根等一十三味草药炼制四十九日方成，药王庐合共炼制了三粒，服一粒可延寿三年。在年轻人看来，这寒露丹可有可无，他们的一生之中也不差这三两年。但是，对于行将老朽的人来说，这便是无价之宝了在这京师最大的酒楼醉仙楼数十名伙计之中，子生也是一等一手脚勤快、眼力灵活的。即便是最刁钻、最会挑刺的客人，子生游走他们间，也游刃有余。醉仙楼贵为京师第一大酒楼，来来往往的客人云集，有达官贵人，也有江湖豪侠。伺候好这些人，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能到醉仙楼吃饭的，哪个肯受一点儿的委屈？子生大字不识，武功不会，能做到这一点，当真是一种本事。子生的眼力神好得很，客人根本不用说什么话，只要脸色稍微变了一点点，子生便知道客人到底要干什么，提早安排好一切，保管客人心满意足。这可是一份不同寻常的本事，凭借着这一点，子生就能在醉仙楼中屹立不倒。醉仙楼的伙计不知道换了多少茬，有的甚至在被醉仙楼辞退后便消失不见的，但子生却颇得器重。虽然在别人眼中，子生只是一个跑堂的伙计，但子生却是心满意足。他也没什么大的追求，只求一家人吃饱饭、穿暖衣就足够了。虽然他每月领的银两，在这醉仙楼中，连一道菜都买不到，但是，这京师之中又不是只这醉仙楼一处吃饭的地方，别人海味山珍，子生觉得吃着白面馒头也很不错了。子生是午夜时分从娘胎中出来的，所以便被叫做了子生。一出娘胎，他的娘便大出血死了。一出生便送走了亲娘，且还是在半夜出生的，所以，子生从小日子过得并不舒坦。他那老爹从没给他好脸色看过，和卖豆腐的张寡妇好上之后，更是对子生不闻不问。但子生也无所谓了，这些年来，他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在这京师最大的酒楼中当伙计，已经足以让子生回到所在的小巷子吹嘘一番的了。每月的银两虽然不多，但一家人衣食无忧之余，还能略微有些剩余，一年下来，竟然也能有一笔可观的积蓄。子生娶的是同一巷子王屠夫的女儿，人虽然没多少姿色，但胜在温柔贤惠。婚后一年便生了个儿子，现如今都六岁了。去年家里的老头子走了，尽管两人已经许久不曾说话，但子生还是尽了做儿子的孝道，同老婆商量了一番，取出积蓄，给老头子买了一口上好的棺材，让他风风光光走了。虽然儿子还小，但子生已经开始琢磨着儿媳妇的事了。家对面买布的李二家的闺女就不错，比自己儿子小一岁，小丫头机灵可爱，很讨子生欢喜。每次从醉仙楼回家去，子生都会准备两份零嘴儿，一份给自家儿子，另一份便给李家的小丫头。两家人的关系也不错，家也在对面，这也算门当户对不是。子生在醉仙楼之中见过多少王孙显贵，富豪大亨，江湖豪侠。他们一掷千金，吃一顿饭的钱，子生估计自己一辈子都不可能赚得到。子生虽然也觉得有些艳羡，但却也并不嫉妒，他很满意自己现在的生活，顿顿能吃饱，时不时地还能喝个小酒，开个荤，多少人还没有这样的生活呢。子生站在醉仙楼外，此刻还不是饭点，人不算多。子生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若是往常，他肯定会昏昏欲睡，但今天却是全无睡意。入秋的天气十分爽朗怡人，子生在醉仙楼外走来走去，良久之后，方才紧握了一下拳头，转身走进了醉仙楼中。柜台后的陈掌柜正在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不时在纸上写写画画。能在这京师最繁华的地段开着这么大一家酒楼，醉仙楼背后的老板自然深不可测。事实上，子生现如今还从来都没见过这醉仙楼的大老板呢？这柜台后面的陈掌柜也不过和他一样，是为别人干活的。不过，每月领的银两要比子生多得多了。醉仙楼也是他在打点着日常的一切。醉仙楼逐渐繁忙了起来。虽然这里的菜最低的都要十两银子，有的甚至是数十两上百两一道，但是，越是昂贵，这京师里的富豪权贵就越想要往这里挤。这些人，最不缺便是银子了。外地的富豪权贵到这京师来一趟，若是不来醉仙楼花费一笔银子，就不能算是真正到过京师来，说出去也是要遭人耻笑的。醉仙楼一日之间所赚的银两便不知有多少，一年下来，更是让子生想都不敢想的数字。醉仙楼外面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遒劲有力，据说是当朝严阁老的手迹。严阁老权倾朝野这么多年，是本朝的第一大权臣。虽然子生也时常会听到一些关于严阁老不那么好听的传闻，但子生也从来不会去多想，自己一个平民老百姓，管好自己的日子便足够了，那些太遥远的事情，他才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呢。在醉仙楼中混了这么久，子生现在在醉仙楼中也算一个不大不小的头儿了，底下管着几十号的伙计，上菜端茶的事是不需要他做了，他只需应付一些突发的状况便可以了。醉仙楼中虽说来的都是贵客，但贵客看多了，也便会觉得都一个样。而且，这贵客之中也要分等级的。寻常的那些穿金戴银、大腹便便来这醉仙楼长见识的地主老财，只需要一般伙计上去招待便可以了。而那些人，就算再借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在醉仙楼中闹事，甚至连喝醉酒的胆量都没有。事实上，子生还真不记得，这醉仙楼中什么时候生过乱子，起码这几年间是没有的。那些权贵们一般也自重身份，并不会在这里闹出什么事来。反倒那些江湖人士，需要格外注意。在醉仙楼这几年里，子生也见过不少江湖上的那些豪侠，像那个巴蜀天师府的张鲁陵，据说在巴蜀一带难逢敌手，自视甚高。子生记得张鲁陵曾在前年重阳的时候到醉仙楼来吃酒，恰巧碰上两江一带有名的豪侠李道仁。两人互相斗酒，一连喝了数十坛醉仙楼十年之上的醉仙酿，喝得当时的子生浑身是汗。因为当时醉仙楼酒窖中的藏酒快要被喝完了，子生还从没遇到这样的情况，两人只喝醉仙酿，且要十年以上的。酒窖中也不是没有其他的酒，杏花酒、汾酒应有尽有，且年份低于十年的醉仙酿也有不少，但两人却统统不要。而且，两人也斗到了兴头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砸了这醉仙楼的势头，急得子生出了一身冷汗。当时身边的陈掌柜也是走来走去，但却也不知如何是好。不过，眼看着这十年以上的醉仙酿就要被喝完时，那张鲁陵与李道仁突然抚掌而笑，各留下数十两的黄金，扬长而去。这江湖人士的事情，子生还真是有些理解不了。这样的事发生过不少次。有时凭着子生的一张嘴，也能应付得过去。但若碰到像张鲁陵与李道仁斗酒这样的情况时，子生便也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好在子生的运气似乎还不错，每次出现这样的事情，最后总能逢凶化吉，安然度过。客人渐多了起来，子生看着酒楼之中来来往往的人皆是穿金戴银，潇洒的自然是一副潇洒的派头，不潇洒的也努力作出一副潇洒的派头。酒楼之中的其他伙计穿梭其中，各色精致可口的饭菜被端上了桌子。子生即便早就习惯了这一切，仍旧看得眼花缭乱。看着酒楼之中并没有什么意外情况，每一位客人似乎都是兴致勃勃。期间还会有熟人偶然碰到一起，互相寒暄一番，双方脸上笑容灿烂，俱都流露出满足的神色。到这醉仙楼之中吃饭，最害怕的不是碰到熟人，最害怕的是碰不上熟人。醉仙楼每日间往来的银子成千上万，也为了应付有人在这酒楼中闹事，大老板重金聘请了许多江湖上的高手保护这醉仙楼。让这些身怀绝技的高手当起保镖打手的行当，可不仅仅是有钱就可以办到的。平日里这些人也极少露面，子生也不知这酒楼中到底隐藏着多少高手。说起来，子生唯一一次看到这醉仙楼中的高手，还是在张鲁陵与李道仁斗酒时。当时，那一身黑衣的神秘人就站在走来走去的陈掌柜身后，脸色一片阴郁，子生只是偷偷看了他一眼，便觉得那刀子一般的目光扫了过来。子生只觉浑身火辣辣疼，再也不敢多看上一眼。子生不知那人功夫到底有多厉害，但想来应该也不是斗酒那两人的对手，不然也不会一言不发脸色阴沉站在那了。而自那后，子生就再也没见过那人，这醉仙楼中的高手，显然也不仅仅那人一个。子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柜台边上，似乎站得倦了，微微靠在柜台上。看着酒楼中一片热闹喧腾，并没什么不好的苗头，他微微侧着头，扫了一眼柜台内部，发现陈掌柜的脚下有一个石柜子，上面挂着厚重的大锁。似乎感受到了子生的目光，陈掌柜眉头一皱，抬起头来，见到是子生，脸上的怒色略微缓解了一下。他知道子生并不识字，所以也并没有合上柜台上的账本。陈掌柜将笔一搁，笑呵呵对着子生道：“你小子看什么看，你又不识字儿，能看得懂吗？”子生口齿伶俐，能说会道，不然的话，也不会成为这数十个伙计的头儿了。但寻常时候，他的话却并不多，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说。子生道：“我是不识字，你这和鬼画符一般的东西，我怎么可能认识。不过，说到这识字的事情，我倒还真想起来了，我家那宝贝儿子眼看就要到了识字的时候了。我不识字不打紧，可他不能走我这老路子啊。掌柜的，你是个识字的人，你给我说道说道，这京师里头哪家的私塾比较好，我琢磨着把我儿子送进去。”陈掌柜哈哈笑道：“在这京城里头，你还怕没有识字的地方？不过啊，那些王孙权贵儿孙去的地方，肯定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够去的。那种地方，即便有钱也不见得能够进得去。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有一个好去处。我认识一个老秀才，考了一辈子也没考上举人，更别说什么进士了。他那人啊，文章功夫还是有的，只不过，嘿，在这京城之中，可不仅仅要有文章功夫哪。他现如今也是心灰意冷了，办了一家私塾来谋生。我看哪，你倒是可以将你的儿子送过去，别的不敢说，认识一些字还是可以的。”陈掌柜的抚须笑道。陈掌柜为人精明，不然怎么着也不可能管着这么大一家酒楼。但好在平易近人，没架子，脸上整日挂着乐呵呵笑意，跟酒楼中的一干人也都合得来，对子生更是高看一眼。听陈掌柜这么一说，子生颇为高兴道：“真的，那就这么说定了。掌柜的，若是有时间的话，到我家去，我请你吃酒去。”陈掌柜乐呵呵道：“有时间一定去。”说着，陈掌柜的笑容渐渐敛去了，便只听他道：“子生啊，你是决定了吗？真的要让你儿子走这条路？要知道，这条路可不是那么好走的，尤其是在这皇城底下。还不如趁早让他学点手艺，这样将来起码也饿不死。”“嗨，我只是让我儿子认点字罢了，若他真是那块料的话，我倾家荡产也要供他读下去。不然的话，让他认点字也是好的，起码不会上人家的当。”子生道。“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好的。”说着，陈掌柜又噼里啪啦打起了算盘，一边在纸上写着，一边对着子生道：“照看好了，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好咧。”子生痛快地答应了一声。说着，子生伸手一指那石柜子，似是有些好奇地道：“掌柜的，那柜子里面是什么东西，看起来似乎很贵重。”陈掌柜微微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亮光：“不该问的就别问，好好做你的事，拿你的钱。”子生微微一怔，赔笑着道：“我也只是问问罢了，以前还真从来没有注意过这柜台里面还有一个石柜子。”陈掌柜的又搁下了笔，看着一脸憨厚实诚的子生，道：“其实告诉你也无妨。”这酒楼之中本就是嘈嘈杂杂，陈掌柜又是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在面前的子生一人能够大致听得到。“反正你一个大老粗，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不然的话，也不会就放在这柜台下面了。就让你长长见识。”子生脸上有些惶恐道：“算了，若是不能说的话，就不必说了。”陈掌柜哈哈笑道：“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在有心人眼中，压根不是什么秘密，也只是你们这些平民百姓不曾知道罢了。”陈掌柜一指那脚下的石柜子，道：“这石柜子里面装的都是账本。你也知道，我虽管着这家酒楼，但也不过是明面上的罢了，只管这酒楼中的生意，别的一概不管。凭着我的能力，又怎么可能在这京师最繁华的地段中开这样一家酒楼呢？每日间所收的银子，夜间便会送到大老板那里去，而每隔一段时间，这石柜子里的账本也会被送到大老板那。石柜与地面相连，而上面的铁锁是百练之钢锻造而成的，没有钥匙，谁也拿不走，谁也打不开。实际上，别人就算知道，也不敢打主意。我们的大老板，可不是谁都能招惹得起的。”说着，陈掌柜凑到子生的近前，声音压得更低：“其实，来这里吃饭的人，多半是冲着我们背后的大老板来的，若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给咱们的大老板送过去，也会暂时存放在这里，等到夜间再送到大老板的府邸里面去。哈哈，这来往客人送给咱们大老板的礼物，可比咱们每日间所赚取的银子还要多得多了。”子生瞠目结舌道：“那得有多少银子啊。”陈掌柜道：“是你一辈子都不可能见到过的银子。”陈掌柜拍了拍子生的肩膀：“不过，咱们的大老板有大老板的活法，也小子也有你小子的生活，只要手脚勤快一点，每餐吃得饱饱的，又不用担心什么，一样也开心得很哪。”陈掌柜有些唏嘘道。“这不，算算日子，这一个月的账本也该连同今天所收的银子给大老板送过去了。据说，今天有人给大老板送了三粒药王庐炼制的什么寒露丹，据说吃下去可以延寿好几年呢。唉，大老板也快八十了，真是希望大老板要长命百岁啊，毕竟，他可是养活了我们这么多人呢。”陈掌柜摇头唏嘘了两句，又开始记起账来。子生脸上也流露出唏嘘之意，转过身来，看来热闹喧嚣的酒楼，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子生快步走在小巷中，身形匆匆。这已经是深秋了，天也晚得早，子生从酒楼走到这儿，天边的残阳已经完全没进深山中去了。子生快步向前赶去，一脸焦急，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冷风，子生脸色一变，只觉腿脚有些发软，慢慢停了下来，靠着墙站着，缓缓转头向后看去。便见身后站着一个神秘黑衣人，似乎随着刚才的阴风一同来的。子生一眼就认出了这黑衣人，因为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黑衣人便也是这般打扮，而且，也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的。子生咽了一口唾沫，声音有些艰涩道：“我的家人呢？你没有伤害她们吧。”那黑衣人的声音很是温和，与这神秘的扮相大相径庭，便只听他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吓着你们的，只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也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了。”子生才不管这神秘人到底怎么说呢，自己家人的性命都在这人的掌控之中，他如何能不着急，只听子生倒豆子一般道：“你让我打探的消息我都打探了，那醉仙楼中今天确实收了什么寒露丹，要在今天晚上送到我们的大老板那里去，至于大老板是谁，我是真的不知道。就是这些了，我真的尽力了，像我这样的小人物，又怎么可能知道多少东西呢？现在，你该放了我的家人了吧。”那神秘黑衣人注视了子生良久，见子生脸上一片慌张，并不像说谎的样子，缓缓道：“对于我所做的事，我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放心吧，你的家人都在家里，没有受到一点伤害。而且，”神秘黑衣人顿了一顿：“虽然我说的话你可能不明白，但是，你要记住，严党日后若是倒台的话，也有你今日的一番功劳。”说着，这神秘黑衣人从身上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鼓鼓囊囊装满了银子。“这是给你的，算是你的一些报酬，我替张大人多谢你了。”子生茫然地接过钱袋，只觉得眼前一花，那神秘黑衣人猛然间纵身而起，几个起落之间，便消失在了暮色之下。子生茫然怔立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他紧了一紧身上的衣服。尽管今天是个艳阳天，但毕竟傍晚了，这风吹过，还是让人觉得有一丝寒意，身上单薄的衣服已经不能够阻挡这深秋的风了。当日那神秘黑衣人找上门来，说什么要让子生替他们打听那寒露丹的消息，千万不能让其落在大恶人的手上，让其延年益寿，只会祸国殃民。子生害怕得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即便是听进去了，他也听不明白。那黑衣人本是好言相劝，说了一大堆子生听也听不懂的话。后来那黑衣人见子生只是一味害怕，并没有听进去他在说些什么。便拉下脸来，以子生一家的性命相要挟。子生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子生哪里知道什么寒露丹，但那神秘人让他在醉仙楼之中打探便成了。子生原以为哪能打探到什么寒露丹的消息，只觉得心灰如死，抱着万一的希望去试上一试了。但不曾想倒还真让他得到了消息。那陈掌柜无心之下，将寒露丹的消息给说了出来。子生也不知道真假，但这是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所以见到那黑衣人后，他一股脑儿地便说了出来。所幸的是，那神秘黑衣人也信了。风吹起街道上的叶子，神秘人早就消失了。秋风瑟瑟，让子生心中兀地也生出一阵萧索之意。他提足便向家中奔去，那神秘黑衣人虽说没有伤害自己的家人，但子生心中并没有底，得自己亲眼看到方才能放下心来。平淡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子生离开醉仙楼已经差不过一年半的时间了，他用那神秘人给的钱财自己盘下了一家酒楼做起了老板。由于子生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加上价格实惠，味道也还过得去，所以生意也还算是兴隆。前一段时间，听说朝中的严阁老倒了，人倒还活着，只不过，皇上一句话的事情，便被从头捋到了尾，就差被投进大牢问罪了。子生也没有放在心上，朝堂之中的人来来去去，又有几个是真正在意他们这些平民百姓的死活的。不过，当子生偶尔路过醉仙楼的时候，发现醉仙楼的生意十分惨淡，连厨房的大厨沈师傅都到门前来晒太阳来了。子生倒也有几分魄力，和沈师傅谈了一番，就将这曾经的醉仙楼大厨挖到自家的酒楼中来了。子生也终于有机会尝一下那曾经数十两银子才能吃到的菜，味道是不错，但也没有子生想象中的那么好吃。不过，这沈师傅的到来，让子生自家酒楼的生意也好上了不少。子生现在不是伙计了，走在巷子中，人人都喊他陈老板，而逢年过节，子生都请巷子里的街坊邻居吃饭。醉仙楼沈大厨的菜，免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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