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微酸情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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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林浩卿在冯岚工作的茶餐厅等着她。她穿着荷叶边的围裙，头发绾起来，倒比平日里显得亲切一些。他看着她利落地点单下单，如果客人多问几句，她就皱皱眉头，显得有些不耐烦。林浩卿心里暗笑，如果他是茶餐厅的老板，一定不请这样的服务员。
冯岚除了上课的时间还做着三份工作，一份茶餐厅服务员，一份中文家教，还有在波士顿著名的景点公园街的教堂做中文导游。平日里她还做一些翻译的工作，生活对她来说就像一个陀螺，需要连轴转。虽然辛苦，但她已经习惯。到波士顿五年，她早已经不是那个会想家想到哭的小女生。
她看着落地玻璃前的林浩卿，有种微妙的甜蜜感。
夏日的傍晚，烈日熔金。那些光落下来，流淌在他颈上，手臂上，有层炫目的光芒。
她知道林浩卿喜欢的人是谁，可她偏偏就喜欢了他。
是在他固执地坐在她们的客厅等待的时候；是在他往她们的冰箱里放水果牛奶的时候；是在他认真地帮她们修坏掉的瓦斯炉时……他总是风尘仆仆地赶来，有时候只是因为波士顿恶劣的暴风天气，他怕她们的窗户坏掉——见一个人可以用任何小得不能再小的借口。
她不明白苏瑾为什么不接受他，这样温柔的男子，任谁都会动心。所以，她动心了。明知道他为“她们”做的事不过是因为“她”而捎带上“她”，但冯岚还是一脚陷了进去。
冯岚也是个骄傲的女孩，就算在心里喜欢得天崩地裂，面上却是冷若冰霜。
不然又怎样？
明知道对方喜欢别人，她去表白岂不是自取其辱？
所以她从未打算要让林浩卿或者苏瑾知道。
冯岚跟领班请了个假，提前一个小时下班。
她怕林浩卿没有足够的耐心等下去。
“是因为苏瑾的事来找我？”冯岚站到林浩卿的面前，单刀直入地问。
“去外面谈吧。”这里毕竟是冯岚工作的地方，林浩卿不想在这里和她起冲突。
冯岚迟疑了一下，朝外面走去，一直走到查尔斯河边才停了下来。
这里是个散步的好地方，波光粼粼的水面，微凉的风，还有成双成对的情侣。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把他带到这里来，是因为她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你喜欢苏瑾？”冯岚盯着他问。
林浩卿笑了，今天于蓓蓓也问过他同样的问题。
他点点头：“我想每个人都看得出来吧。”
“你想帮她，那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林浩卿一听，面露惊喜之色：“只要你帮苏瑾打赢官司，别说一件事，一百件事我都答应你！”
明明是那么明亮的光，冯岚却觉得自己的眼睛陷入一片黑暗的阴影里。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激怒了她——他并不是没有注意到她的感情，只是他根本不、在、意。
“为她这样豁出去，值得吗？”冯岚讥诮地问。
“你为什么没有去MK？”林浩卿急急地问。
“苏瑾心里没有你吧？”
“MK公司这次并购案你清楚吗？Atlas Ventwre 只是一家很普通的公司，为什么MK公司势在必得？”
“你觉得苏瑾会因为感动就接受你吗？”
“德丰杰公司里接收到邮件的那个员工你知道是谁吗？这个人警方并没有透露……”
“林浩卿，我的条件就是你答应做我的男朋友！”冯岚几乎是喊了出来。
林浩卿突然呆掉了，他看着面前的冯岚，像是看一个陌生人。她的眼睛越发血红，眼神迷离而涣散，他艰涩地问：“你疯了吗？”
冯岚咬了咬唇，像个闯祸的孩子，干脆破罐破摔地瞪着他：“我要你做我男朋友。”
“不可能。”林浩卿频频摇头，“怎么可能？开玩笑，不行！”
这是冯岚第一次对人表白，但他受到惊吓的表情狠狠地伤了她的自尊心。她比苏瑾差什么？为什么苏瑾可以，她却不可以？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满腔的热情，火热的情感，刚刚端出来，就被一盆冷水给浇了下来。
她就像站在倾盆大雨里，浑身都冰冷。
林浩卿被冯岚的话吓到了。他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是他注意到她紧紧攥在一起的手，因为过于用力，而在微微地发抖。她的大拇指深陷在掌心里，竭力地隐忍和克制。
他不知道说什么。
他无话可说。
不是没有人喜欢他，只是没有想到会有冯岚。
以前他来找苏瑾，遇到是冯岚开门时，她也只是冷漠地看他一眼，然后就回到房间。来来去去之间他们连客套的寒暄都没有，有时候他想跟她套个近乎，毕竟她是苏瑾的室友，但看她板着一张面孔，他就作罢了。在他看来，她就是苏瑾一个古怪的室友，连朋友都算不上。
“那我帮不了你。”冯岚盯着他。
“你知道感情这种事勉强不得的。”林浩卿苦口婆心，“就算我答应你，可我根本就……”
冯岚也不和林浩卿废话，转身就走。
“喂，咱们再商量一下？”林浩卿在她身后追着问。
冯岚突然站定，转过身抬起左脚，狠狠地踢在他身上，接着，右脚上来，手脚并用，拳打脚踢，似要把满腔的羞愤和屈辱，变成冰雹，统统地砸到他身上。
她在表白，而他却在和她讨价还价！
她的自尊和她的心，都被他踩在脚下，他却还不自知。
这个浑蛋！
林浩卿被冯岚突然的拳脚打蒙了，他只会抱着头左躲右闪，连声地讨饶：“别打了，有话好好说！打人可不对……”
冯岚整个人已经失控，她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失败心碎的场面，只能像个疯子一样地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这是她一生里最狼狈的时刻。
林浩卿干脆抓住冯岚的手臂，气喘吁吁地说：“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行了吧？”他在心里无奈地长叹一声，他要是不答应是不是会被她打死？算了，为了苏瑾他豁出去了。
冯岚停了下来，有片刻的时间，她气喘吁吁却一动不动，只是眼泪不断地从她的眼眶里流出来。
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明明打人的是她，但她却像是被人扇了无数的耳光，钻心地疼。
“不用多，一个月。”她轻轻地说，“林浩卿，我只要你做我一个月的男朋友，多一天都不行。”
她终于知道了，原来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就像一个只会攻击不会防守的傻瓜，把自己的心整个地摊开来，等着别人来践踏。这真的愚蠢至极。
林浩卿看着泪流满面的冯岚，老实说，他被吓到了。他没有想到她的情感一旦爆发，会这样强烈，可是，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和炫耀的事。
“你要我做些什么？”林浩卿小心翼翼地问，“怎样履行你男朋友的责任？”
“我还没有想好。”冯岚别转面孔，看向查尔斯河面上那轮快沉没的太阳，她终于把自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反派，这真是一个心酸的角色。
“那，苏瑾的案子——”林浩卿不死心地追问。
“我和苏瑾的推荐信是同一个人开的，不想知道原因吗？”冯岚淡淡地说。
余晖从繁密的树枝间泻了下来，落在身上，有一种微醺的感觉。
顾铮看着身边的苏瑾，她静静仰望着远处的天空，脸庞因为太白皙而显得有些透明，他记忆中的少女苏瑾和面前的苏瑾重叠在一起，每一个她都让人心跳加速。
苏瑾兀然回过头来，正对上顾铮的目光。这一次，他们谁都没有躲闪，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对方，然后不由得笑了。
“你觉得你这样好吗？”苏瑾偏着头问。
她的模样就像个稚气的女生，顾铮的笑意更深了：“反正陈白会帮我搞定。”
原本顾铮只有周末两天的时间停留在波士顿，他原本只是想来这边看看苏瑾的学校，但没有想到他见到了苏瑾，还得知她正面临这样大的危机，他怎么能离开？所以他打算在开庭前留下来搜集证据。他给陈白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找一张医院的病情诊断书，什么病都可以，只要能证明他现在身体不适宜工作也不适宜坐飞机返回纽约，要暂时留在波士顿治疗。他知道陈白肯定有这方面的门道，毕竟他是一个律师。
“如果我真的坐牢……”苏瑾迟疑地问。
“没有如果。”顾铮斩钉截铁地打断她。
“顾铮……”苏瑾皱皱眉，“你知道……”
“反正我不会让你坐牢！”顾铮打断她，又补充一句，“我发誓。”
苏瑾笑了，这就是顾铮。他和于蓓蓓一样，在一个幸福宽容的家庭长大，这是她一直渴望却从来都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所以顾铮的性格里多了一份不管不顾的孩子气。这样的他，美好执着，一直给她最温柔最大的暖。
“回去吧，于蓓蓓一个人在家。”苏瑾淡淡地说。
顾铮嘟囔一声：“就是因为她在才不想回去。”刚才他就是趁着于蓓蓓接电话，把坐在轮椅上的苏瑾偷偷推了出来。此刻的苏瑾就算说“不可以”他也不会去理会，他只想跟她单独待一会儿，只是这样静谧的时刻，就已经让他的心盛满了甜蜜感。
“于蓓蓓是个好姑娘。”苏瑾神色复杂地说。
“林浩卿其实也挺不错。”顾铮没好气地回答。
苏瑾自然听出了他话语里浓浓的醋意，可她该怎样回答呢？她现在前途未卜，心里一点儿底气也没有。如果她真的坐牢，她的一生都完了。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黯然极了。
夕阳坠入查尔斯河，路边的煤气街灯亮了起来，晕黄的光线照在树端，有了墨色的阴影。
顾铮也注意到他们脚下的影子，他朝她身后稍稍退了一步，影子就包裹住了她。这就像是一次货真价实的拥抱，他为这样的发现暗暗自喜，却不知他的小伎俩早就落入苏瑾眼中。
“很晚了，回去吧。”苏瑾转动轮椅，离开顾铮的“怀抱”。
“喂！”顾铮扶住她的把手，有些哀求的语气，“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餐厅……”
“可是于蓓蓓在家。”
“林浩卿那家伙一会儿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可是……”
顾铮不等她回答，已经固执地推着轮椅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你不是第一次到波士顿？”苏瑾狐疑地问。
“是。”
“那你怎么知道哪家餐厅不错？”
“我猜的！”顾铮含糊其词。他早已经通过谷歌把波士顿了解清楚了，街道、公园、学校、超市……因为思念一个人，所以也会喜欢上她所在的城市，会不由自主地想要了解她生活的所有细节。
顾铮推着苏瑾到了离她家不远的一家中餐馆，位置偏僻，门面也不大，里间只有四五张桌子，红木的餐桌和椅子，处处都是中国风的小饰品。苏瑾错愕不已，她在这附近生活了一年也不知道还有这样一家中餐馆。
顾铮看着她的表情，手指得意扬扬地叩叩桌面：“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地方吧？”
“要不，叫于蓓蓓也来？”苏瑾总是有些于心不忍。
顾铮直接忽略掉她的话，高举着菜单朗声喊：“老板，点餐！”
苏瑾看着面前一桌的菜，糍粑鱼，苕粉肉丝、炸藕圆子、豆皮炒腊肉……她仿若回到家乡，吃的全是家乡的菜式，味道正宗绵长。
“顾铮。”苏瑾垂了垂眼，“你别对我太好了。”我承受不起这样的好。
“不就是几个菜，至于感动成这样？”顾铮好心情地大笑，“以前我做得更多，你怎么没有一句谢谢！那次，就那次我为救你，脚踝都扭了，你都不知道抽积液的时候那个针……”顾铮突然打住，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于一个男子汉，晕针怎么说都是一件很丢脸的事。
“好啦，快吃！”顾铮为了掩饰尴尬，不断地往苏瑾的碗里夹菜。
他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们坐在一起，家常地聊天，吃饭，让时间悄悄地流过去。
抬眼之间，四目相对，就好像一场正式的约会。
时光百转千回，他们兜兜转转，又见故人。
“我是来解约的。”莫小晚一见到陈白就单刀直入地说。
在收到顾铮发来陈白的资料后，她整个人都傻眼了。
这个人就是个骗子，彻头彻尾的骗子！从未赢过一场官司，从未涉及过商业罪案，甚至他的学历也有着造假的嫌疑，可这样的人竟然是她给苏瑾找的律师。
处理完事务她就立刻定了前往波士顿的机票，合同是她签的，就算付再高的违约金，她也要开了这个冒牌律师。
陈白这个时候已经下班，正窝在家里泡面的时候接到了莫小晚的电话，他脑海中想起那个明艳的女子，竟然有些心跳加速，他比想象中更加渴望见到她。
“合同规定你现在不能换律师。”陈白身体靠在椅背上，环抱着双臂气定神闲地看着面前的莫小晚。她随意地穿了一件白底蓝道的棉质衬衫，一条黑色高腰小脚裤，简单得恰到好处，正衬托着她典雅自然的气质。
“你开个价吧！”莫小晚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就算跟你打官司，我也不会请你做我朋友的代理律师！”
“我会做无罪辩护！”
“那你会赢吗？”
“输赢那要法官说了算。”
“那你究竟有多少把握？”
“这个还得看庭上双方的辩论，还有证据和证人供词。”
“意思是你什么也做不了？”
“我会尽力！”陈白看着她怒气冲冲的脸，安慰性地补充一句，“相信我。”
莫小晚腾地站起来，把面前的一杯滚烫的咖啡朝陈白脸上狠狠地泼过去：“我凭什么相信一个挫人？你就是一个失败者！我不会让我朋友的未来成为你失败的又一个佐证！什么律师，你就一个巧舌如簧的江湖骗子！”
陈白的脸微微发红，不知道是被烫的还是因为羞愤，咖啡从他的发丝上滴落，外套上也是大片的咖啡渍，样子狼狈滑稽，可他气定神闲地看着莫小晚，说道：“我们来打个赌，如果我赢了官司呢？”
“我疯了才会跟你赌！”
莫小晚气急败坏地朝桌上扔下一张纸币：“咖啡就当是我打发乞丐了！”说完她拉着行李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她后悔不已，为什么不让林浩卿来处理，还有顾铮，他们都会帮苏瑾解决这个麻烦，可她偏偏自告奋勇，做了这样的蠢事。
因为生气，她没有察觉她已经被人盯上，擦肩而过时被狠狠撞了一下，行李箱被撞翻在地。她一边扶行李一边朝前骂了一句，恍然间发现坤包已被顺走，她站起来就朝前面撞她的男人追过去，一边追一边大喊抓贼。情急之下她竟然用了中文，路人根本就听不懂，只是纷纷侧身让道。而这又是一条主干道，人来人往，那个小贼早已遁形，她跑得气喘吁吁，懊恼站定的时候才想起行李箱被落在原地。
等她回到原地，果然，行李箱也已经不见了。
她傻了眼，因为自己一时的大意，如今所有的证件、现金、信用卡都一并消失，她现在身无分文，看样子要流落街头了。
她又气又急，这国外的贼比国内还猖狂，她真是太不谨慎了。
莫小晚一筹莫展时，一转身竟然看到陈白站在路口准备过马路，她张了张嘴，想要喊住他，却又磨不开面子，跺跺脚，眼睁睁地看着陈白走过了马路。
她在心里愤懑地喊了一声：她才不要去找那个骗子帮忙。
不过就算她想找，陈白也早已经没了踪影。
她要报警，但美国报警电话是多少来着？她想要借个电话，但原来老外也这么戒心满满，根本没有人肯把电话借给她。
“走吧！”听到身后突然响起的中文声，莫小晚一回头，看到的竟然是气定神闲的陈白。
“你不是走了吗？”莫小晚错愕地张大嘴巴。
“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喊我。”陈白理了理有咖啡印渍的衣领，“你现在只能在附近的垃圾桶找找看，运气好的话也许会找到你的证件。”
莫小晚白他一眼：“不是应该先报警吗？”
“等你录完口供，他们早已经销赃完毕。”陈白朝前走，“这边警察办事的效率奇低。”
莫小晚迟疑一下，还是跟上了他。
“把你电话拿来。”莫小晚要给苏瑾打个电话，她连苏瑾家地址都记不住。
他们在附近的垃圾桶寻找莫小晚遗失的证件，可一连走了三条街，翻了十几个垃圾桶，莫小晚都没有发现属于自己的东西。当然，她才不肯去翻垃圾桶，想想要是被熟人知道就太丢脸了，陈白只得捏着鼻子用棍子翻，遇到可疑的东西就斜着身子用手指夹起来询问，可是一无所获。
他们倒是在垃圾桶里发现了鲜花和一些纪念品、首饰和照片，一看就是分手的情侣丢掉的“爱情过期品”。
莫小晚有些感慨：“爱情就像海水，汹涌的时候激动人心，退潮的时候留下的就是不堪的垃圾，大家避之不及。”
陈白看了她一眼：“麦兜你知道吗？一只可爱的小猪，他说有些事情是要说出来的，不要等对方去领悟，因为对方不是你，不知道你在想什么，等到最后的结果很可能是失望和伤心。所以我打算告诉你一件事。”
莫小晚从自动售货机里拿了一罐饮料，一边揉脚一边喝饮料。她很久没有走过这么远的路，八厘米的细高跟让她脚踝又疼又酸。
“我喜欢你。”
陈白刚说完，莫小晚一怔，手里的饮料罐直接跌落在她身上，汩汩流出的液体惊得她跳起来：“纸巾，快给我纸巾！”
陈白默默地把纸巾递给她。
莫小晚一边擦一边不满地说：“你这纯粹是打击报复！”
“就因为我喜欢你？”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就刚刚你朝我泼咖啡的时候。”
莫小晚捡起地上的饮料罐朝他砸过去，骂道：“滚蛋！”
这个骗子连撒谎都不会，刚刚，一个小时以前？他以为他替她翻了几个垃圾桶，她就要对他以身相许？她早已经不是那种幼稚的小女生，会被这些小事感动。
“你这是拒绝我喽？”陈白盯着她。
“你白痴吗？”
“好好好！”陈白有些沮丧，“你就不能考虑一下？”
“要我再说一遍‘滚蛋’？”莫小晚气急败坏，她真是要疯掉了，刚下飞机就跑来见这个骗子，结果所有的东西都丢了，还被他戏耍一番。
“我是认真的！”陈白认真严肃地望着她，“我并不是一个轻浮随便的人。我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告诉你，可我就是觉得你挺特别的。”
“钱包给我！”莫小晚没好气地说。
“什么？”
“你的钱包！”
陈白乖乖地把钱包掏出来，递上去。
莫小晚翻了一下，鄙夷地掏出一张，然后把钱包丢还给他：“就带这么点儿钱你还好意思出门！这是我借的，回头还给你。”
说完莫小晚就拦了一辆出租车，把陈白扔在了马路上。
莫小晚从后视镜看过去，出租车已经驶离了很远，但陈白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个家伙，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戏子。莫小晚在心里暗骂了一句。
未完待续...你点的每个赞，我都认真当成了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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