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梦

　　凌晨5点11分屋内充满了嘈杂的说话声。我拿起座机拨通如家快捷的电话，接线的服务生用一个极其费解的数学公式在计算预定房间的费用，令我一头雾水。“怎么还有单人间，不是标准间吗？”80？147？我没有耐心等她确定，挂了电话。父亲站在身后，一如既往的沉默，没有开口说话，没有问我要去那里，要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那，表情平静。我心里盘算着这次费用，各种支出合起来要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我沮丧地放下电话，想走去阳台吸支烟。房间里说话声越来越喧闹，有家人也有同学，我分不清自己到底在哪儿。这个时间应该在自己的住所才对，但是房间显然比平时大了很多，热闹很多，而且多了一整面落地窗的阳台。所有人都在谈论不知所云的话题，期间还有小孩的吵闹声，女人的絮叨声，空气中弥漫着热气，我一句都没有听得进去，甚至不去看他们的脸。我避开人群走向阳台。这个时间是夜里11：00，看上去却如下午5:00的样子，窗外通亮一片，能看清分散的路，房屋，树木和灌木丛，唯独没有行人。这个时间，又怎会有人出来采风？看着窗外发呆的间隙，身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85******是谁？我以为是蕾换了座机习惯性地在睡前来通电话。最近我们总是就工作的话题谈的没有休止。于是，我想都没有想接起电话直接应了一声：“蕾蕾”。电话那端一番问候和寒暄，才发现认错了人。这么温柔慢条斯理的声音和蕾一向直爽干脆利落显然有很大差别。不是蕾。是莉。我才想起她。莉似乎没有在意我刚刚叫错了名字，也可能在这样喧闹的背景下，“蕾蕾”和“莉莉”的发音，通过电话听起来似乎没多大差别。最近，莉会隔三岔五打来电话，想有时间出来吃个饭聊聊。我忘记和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说过多少关于自己的事情，对她唯一知晓的也仅次于了解一点现状。（几个月前她和丈夫从上海迁移西安，之前做了十年HR工作，讲着一口标准普通话，目前在朋友一家成人英语培训机构临时上班。在前不久一家公司的面试等候室意外认识并互留了电话。）可是她对我知道多少，我已经忘记了，也忘记和她说过什么。莉问我最近怎么样，还有假期安排的情况。……“哦，还没有想好。也许同学会从外地过来。”“你的那个**怎么样了？不等他去内蒙了？”……我不知道莉说的是谁，但是好像有这么个人之前约好了，而且这个人和我关系非同寻常，可是即便有约，我有告诉过莉这些吗？我和她并没有熟到可以说道这些的时候，并且提到的这个名字也是第一次听到。我像失忆了一样。屋子里的声音一直没有安静下去，我站在阳台和莉聊了很久。电话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没了回应，我”喂“了几声，发现手机已经关机。我重新开机回拨过去。“哦，莉莉，不好意思，我手机1:00自动关机，刚刚自己还说了半天，你都没听到，说哪里了？”“是很晚了，没妨碍你睡觉吧？”“没有。我说，今天晚上天好奇怪，和白天一样，还是亮着的。”“不会啊，都深夜了。”“不信，你到窗前看外面啊！像下午5:00点的样子，真的，你快出去看看。”我边说边推开窗户探身出去。我看到月亮近在咫尺，在我右边，像一个巨大无比的圆盘，泛着幽灵般的银光，我能清晰看见月亮上的龙纹。渐渐的，四周的地面、房屋、树木和一切开始凹进凸出，上升下沉，像动态的三维立体画面，所有的东西都被如同幽灵般的光笼罩着，像海市蜃楼，又如同梦幻仙境，就在我眼前不断变化跌宕起伏。……“莉莉，看到没有，是不是很奇怪？……太美了。”“没有啊，你看到什么了。”……我被眼前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场景惊呆了，忘了电话，也忘了莉莉和其他人。周围的声音和人瞬间消失了。只有我。我想到这是一次罕见的天文现象，月食或者日食之类的东西，可是稍加思索一下常理，顿时一种不祥征兆和想法跳出意识。我退后几步，退到窗后，退到没有人的屋子里，看到上升的月亮开始变成橘红色，并且越来越红，我越来越不安，越来越恐慌，想到世界末日。什么都还没做！一个冷颤，从梦里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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