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曾轰轰烈烈

　　不知怎的，学生突然问起了我的感情生活。看着他们那一张张稚嫩的面孔，好奇期盼的眼神，我想起了那年的我。  也是那么地稚嫩，也是那么地好奇，也是……那么地对爱情充满了向往。  记忆的列车翻滚，奔腾到我的初中时代，那是我轰轰烈烈的，灿灿烂烂的青春韶华。（一）  “老师，你有男朋友了吗？”  班上同学都在起哄，讲台上就快带了我们三年的女老师还是有些面红耳赤地低喝到：“看题！看题！不要打岔！”  我并没有加入起哄的一列，我静静地托腮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飘飞出的两处红晕，红晕慢慢晕染开来，慢慢染红了她的脸，白里透红，甚是幸福。  “说嘛，老师，我们想听！”  正值青春期的少年少女总是对神秘的爱情好奇地要紧。  老师显得有些无奈，夏日的炎热，窗外的蝉鸣，见缝插针地突破人的防线，让人烦躁不已。  今天不是一个可以认真学习的日子。  同学们都这样认为，我也这样想。并且，我觉得老师也是这样想的。  我换了个姿势，继续观察老师脸上的表情。  她弯了弯嘴角，一副真拿你们没办法的宠溺表情，朱唇轻启：“有的。”  同桌兴奋地用手肘捅了捅我，“看吧，我就知道老师有男朋友的，那天我都看到了……”  还没有等我回话，同桌就唰地一下将手举了起来，老师示意她提问——  “老师，您可以给我们讲讲您故事吗”她很兴奋，小小的汗珠挂满了她的鼻尖。“我们还有一个月就要中考了，您就讲讲嘛！”还有一个月，我们这一班子人就会散落到各个地方，有的会远走他乡外出闯荡，有的会去职高，接受另一种教育，有的会去市里最好的高中和一般的高中。  “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可一转眼就各奔东西。”  话语一脱口，教室就安静了几分，一股情绪如同病毒般慢慢传播开来，身体似乎凉了点，心似乎沉了点。  老师不经意咳了咳，开始讲述她的故事，那是一个很幸福甜蜜的故事。（二）同桌是个很热情的人，有时间热情地让人有些讨厌，因为总是我行我素，不考虑别人的感受。但我还是很喜欢她的。她提问时，我的目光就转向了她，在阳光的覆盖下，她白得有些晃人。嘴角常常都挂着笑容，带着酒窝。成为同桌已经快要三年，缘分让我们几乎没有因换座位了分开。也有可能是因为我能克制她的原因，所以老师没敢把她调去和其他同学坐。  她很贪玩，及时是在初三这样重要的时期，她仍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上课逮到只小虫便开始研究，老师讲的知识点便再也入不了耳。  她则常常秉着快乐的事情大家一起分享而来叨扰我学习。通常我都是余光一瞥，手掌一挥，速战速决地扼杀掉她的快乐源泉，逼迫她陪我一起听课。  即使这样，我们也成为了最好的朋友，最铁的闺蜜。  即使到最后，我们周边有了其她的朋友。  她可以说是阳光的化身，可是这样的一个人儿，后来却被人伤得遍体鳞伤。 “ 谁说未来可期？谁说与子偕老？谁说余生多指教？”  “我要去美国了。真的，我一直觉的我早已放下，可是看到他结婚时幸福的样子，我还是忍不住想上去撕烂他的脸，但是心酸的是我竟然会觉得舍不得。”  “我去美国了，看不到他可能就会好很多，只是要和你分开了，不过好在你身边有你的他，倒是让人省心了不少……”  搅拌着杯子的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头深深地垂着，再也没有初中问老师问题时那种自信期待的模样。  我在一旁默然，掏出了包里准备的礼物，推了过去，希望能给她一丝安慰。 岁月蹉跎，从不待人。  她最终选择脱去那一层阳光，平平淡淡从从容容地走下去。不再热烈，不再幻想，长成了大人。  蓦地觉得对面的人有些陌生。  “你还是老样子，童真。”她起身拿起包包准备离开，“要一直这样啊，这样挺好。”  （三）  老师把教案放在讲台上，抬手将额前的刘海往外扒拉了一下，手上有一颗小小的钻石，承载了他们对未来的许诺。  “我和他在初中时便认识了。”  “唷——”班上同学起哄着，老师摆了摆手，“不是怂恿你们在初中谈恋爱啊，但是在初中那会儿我们是同班。初中，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我也喜欢上了一个人，但不是他。”  老师脸上洋溢出一种光彩，我那个时候还不能很好地去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但我知道，老师的那份回忆极为珍贵。  “那时，他是我们班上的佼佼者，数学成绩尤其地好，而我数学成绩就不是那么理想了。  我那时候，还很内向。内向到什么程度呢，就是一和男孩子说话脸就会红的那种。感觉挺丢人的，所以后来我都不和男孩子玩，所以我和他虽然在同一个班，但也几乎没有怎么说过话。屈指可数的聊天也无外乎是一些“诶同学挪挪，我扫地。”“诶，同学，该交作业了。”  老师的眼睛并没有看着我们班上的任何一个人，那目光像是穿越了时间，看到了那一段过往，温柔又追忆。  我忽地想起温庭筠的“绮户雕楹长若此，韶光岁岁如归来。”  “那你们怎么在一起的呢？”  “记得一天下午，我参加大扫除，大扫除之后，便放五一了。我负责的是教室外的操场，操场上有四棵很大的梧桐树，我就负责清扫落叶。  好不容易打扫完了回教室去，只看到他一个人，我当时就奇了怪了，还以为我打扫的速度有了质的飞跃。但是我还不能走啊，为啥？得等闺蜜嘛！于是我回座位上，把作业拿出来做，一做就做入神了。一抬头，看见眼前一片漆黑，吓得我哦！再抬头才发现是他走过来。  你们别说，他还是蛮有诚意的。递给我一个盒子，叫我打开看看。我心里很矛盾，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理解……”  同学们听得津津有味，跟着摇了摇头。  “就是那种——老子和你不熟，看个屁，这样的一种心理，但是，虽然心里比较躁动，但是人还是比较怂的。乖乖地就打开来看了，只见是一串很好看的手链，有点贵的样子。”  “然后呢！然后呢！”我们催促道。  “我打开看了眼我就给他了，心如明镜，我当时就有点猜到了。空气中弥漫的尴尬及暧昧的味道，用肉眼即可见到。虽然手链很好看，但是没有投我所好啊，我那时很爱的是犬夜叉和阿离的贴纸，疯叫的那种你们懂的。  我用眼神示意他已经打开了，那一瞬间，他的表情极不自然。可能因为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正语同他对话。  “送给你。”他说，语气还算得上温柔。  我秉着无功不受禄的原则，不愿意收下，也不想收下。 “我喜欢你很久了，你做我女朋友吧！”这句话说的有些大声，把我整懵了，我没有想到暴风雨来的那么快。突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其他同学都蜂拥而至，我脸欻地一下全红了，他也很不好意思。  后来我就在同学的起哄下莫名其妙地答应了，然后就一直到了现在。  好了，我的故事讲完了，继续上课！” “老师，他送的哪样东西让你印象最深刻呢？”  同学们兴致勃勃，哪儿想听什么课呀！我也好奇得不行。  一瞬间，老师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有点像便秘，“……送我一本子手抄的我的数学错题，还逼着我做完。”  全班哄堂大笑，班里像炸开了锅。同桌晓得更是夸张，使劲锤我。  在烘乱的教室里，我隐约听到老师说：“我从未后悔同他一起。”  我看着脸上挂着笑容的老师，以为是我听错了……  下课铃准时响起，同桌兴奋地撞了撞我胳膊——  “我要去给他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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