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山——那种冲破人性压抑的藩篱

　　首先，请先原谅我的后知后觉。对于时尚的东西、炒得比较热的东西，我一贯的态度是，“让子弹飞会儿”。所以，很多时候，是走在时代后面的。炒冷饭？其实也不算。我是这样认为的，只有炒过之后，冷却了，还有看点的话，就能算是经典了。电影《喊山》是2019年的经典，我是端午才看的。

　　喊山，首先代表的文学意象应该就在于一种冲破藩篱的释放。是一种人性压抑久了以后，面对苍茫的大山，进行的一次毫不遮掩的撕裂式的回响。喊山可能是晋西北特有的一种习俗，但我想到了信天游、想到了华阴老腔，想到了在那沟沟坎坎的山梁上，用几近于喊的吼，那种原始的、人性的呐喊。

　　故事的时代背景是在八十年代初，经济和思想的赤贫导致了一些奇特的思维方式，约定俗成的一些规矩背后，是人性的淡漠。

　　红霞幼年的生活应该是很优渥的。通过她碎片式的回忆，那些俏丽的旗袍、琳琅的珠帘、清秀的毛笔字，都显示了家境比较好。可惜造化弄人，在看戏的时候，走丢了，被拐走。这个地方，像极了甄英莲。可以想象，一个孩子遭遇突变后的那种极度的恐惧。更令人恐怖的是，被腊宏——一个邪恶的男人带走。腊宏杀过人，杀过阿大的娘，应该就是腊宏的妻。不幸的是被红霞听到了，为了怕红霞乱说，恶狠狠地腊宏用钳子扭掉了红霞的牙，被逼装哑——那时候她不过是个孩子。后来为了逃案，腊宏带着哑巴红霞、领着阿大、抱着幼儿来到了晋西北的大山深处一个山村里。韩冲见其可怜，收留他们在自家养驴的院子住了。见识了腊宏的家暴、见识了哑女的苦。这些镜头，都是红霞的回忆。电影的开头是腊宏进山采野果，然后踩中了韩冲炸獾的炸药，被炸断了腿，而死。临死的时候一个镜头，特别的骇人，自始至终腊宏都手握斧头，夺不下来，临终却是耗尽最后的力气把斧头扔向了红霞。

　　腊宏死的时候，红霞出奇的冷静，有一两次嘴角还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并且还拿出了镜子，来照。出殡以后，红霞一次捡拾纸钱去腊宏的坟头、一次采集野花、还有一次就是听见别人喊山，她也趁黑跑到山上敲响了一个红洋瓷盆。这是一种逃脱恶魔后的、发自内心的愉悦和回归。

　　腊宏的死，给韩冲带来了许多的冲击。赔钱还是报案？红霞不要钱、不要报案，而是在村里人的协调下答应了让韩冲照顾他们娘仨生活。爱情来得那么突然，矛盾来的也突然。当两个人爱了，却也是挑战来了。派出所排查到逃犯腊宏，村子里面临了危机。韩冲炸死人知情不报，这可能会影响村子的荣誉。于是村里人一致要红霞走人，但韩冲父子俩定下来要自首。其实，韩冲的爸爸挺让人佩服，年轻时蹲过牢房，却还是帮助儿子自首。红霞为了救韩冲，自己承认是预谋了腊宏被炸，也直接憋死了腊宏，代韩冲坐上了囚车。

　　电影的最后，是红霞再一次在山头上，敲打着红色的洋瓷盆，喊山，并且一直把脸盆敲破，留给人无穷的遐想。其实，我宁愿朝向好的方面去猜度。本身腊宏死之前是有很多人见证的，尤其是扔斧子的情景，而不是红霞自首时的“窒息”。我相信村里的人最终会被红霞可怜的身世、对韩冲的仗义和爱所点燃善良和正义。所以，电影最后的镜头应该是一个喜剧式的。

　　没有试着去读小说原著，或者去还原什么，就像人说的“吃着鸡蛋好吃，非要去看那只下蛋的鸡吗”。原始的那种压抑的野性，在群山环绕之间，只有扯着喉咙的呐喊，才是一种生命的淋漓。正如我们今天，行走的久了，那种身心的极度压抑下，那种膨胀的喊的欲望，一直被抑制、抑制，直到有一天，突然才发现一是没有了山，二是没有了喊的欲望，这可能是现代人最大的悲哀！

　　去找一座空旷的山，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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