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晨曦来临之际

　　你说我们是组合，也是搭档。但当晨曦来临之际，我却找不到你。“好，现在，两人一组，自由挑选自己的舞伴。”“季学长，一定要男女生一组吗？”看着身侧的邢宇，桑小晚木然，她可不可以不要和旁边这位高冷面同学做搭档。看着场地中央的最后一组，季杰了然，笑着点头。“那我可以邀请学长你做我的舞伴吗？”忽视邢宇的低气压，桑小晚继续问道。“…，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舞伴，唯一的一个。”沉默半响，季杰看着桑小晚，认真地说到。“学长，那你的舞伴呢？”……一年前，他大一。季杰喜欢跑步，这个学校的运动场算是他唯一不那么排斥的地方。运动场的阶梯上总会坐着一个女孩，安静的望着跑道出神。沈悠喜欢运动场，喜欢草坪跑道的自由。开学有一段时间了，总会在这里看到同班的这个男生，她记得，他叫季杰。下一节舞蹈课，她该走了。“喂？小杰，听说你选修了舞蹈课…”“如果你不同意，给我改课好了，不用通知我。”“我不是要给你改课，喂？小杰…”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声，季雅苦笑，她只是在她的学员名单上看到了他的名字。来到这个学校，已成事实，面对季雅，他不想多说什么。挂了电话，季杰转身出了运动场。刚离开运动场，季杰就再次见到了沈悠，她站在舞蹈室的门口。他并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知道她是他的同班同学。越过她，推开教室的门，径直走向了休息区的最后一排。看到季杰，沈悠有些意外。里面的同学正在做自我介绍，她本想着不去打断的。看着季杰旁若无人的进了教室，毫不意外的受到了数道目光的洗礼，连带着站在门口的她也被辐射，沈悠无奈，他还真是随性而为。笑了笑，随后也进了教室，走向最后那个空着的座位。“后来的两位同学来做一下自我介绍。”沈悠抬头，坐在前排的一道身影起身，看向她的方向。是位年轻靓丽的女老师。沈悠并不认为她是在看自己，身旁的季杰比她还要先抬头，总感觉周围的空气莫名有了波动。在沈悠起身前季杰先一步走到了前面，注视着那位女老师，悠悠的吐出了“季杰。”两个字，扫了眼还在等他继续的一众目光，潇洒的转身回了座位。看到落座前季杰勾起的嘴角，沈悠愕然，那是孩子般恶作剧得逞的笑容。“沈悠。”，淡淡的笑容，温婉的声音，柔顺的长发在低头的瞬间滑落耳际，一切，恬静而美好。以至于太多人忽略了他们的自我介绍一样的简单，简单到只有两个字。季杰抬头，已经在他旁边落座的女孩浅笑嫣然。在随后挑选舞伴的过程中，他们成了搭档，原因无他，没人试图靠近季杰所在的低压中心，而对沈悠来说，她在乎的是舞蹈，无谓舞伴。大一，一个青春懵懂的字眼，带着探究与好奇，同学之间都在相互了解，休息区的最后一排却格外安静。女孩看着场地中央，目光沉静。男孩倚着窗户，望着不远处的运动场。只是没多久，沈悠就发现她的这个方向貌似备受瞩目。也许是身边的那个搭档太过耀眼，刚刚，他拒绝了舞蹈老师提出的秀一段独舞的要求。“季杰，我们的组合要叫什么？”“…”季杰转身看了一眼沈悠，大概是讶于她叫出了他的名字吧，只是他并没有说话，继续转身看着窗外。沈悠也不在意，直接将他的默然视为了没意见。这样正好，因为她已经有了主意。“你们组合呢？”登记的同学走过来问道。“舞灵。”女孩儿笑着回答。“我一直相信，每段舞蹈都是有灵魂的。”沈悠看向季杰。“下一堂课，每个组合都要准备一段个人秀，这是作业。”沈悠看向季杰，老师的话似乎意有所指。季杰看着季雅，目光清冷。他并不知道舞蹈课的老师是她。金融学的专业课，季杰又迟到了。讲台上的是位中年女老师，在系里出了名的严厉，对于迟到的学生从来不问缘由，直接一顿政治教导课。“学号。”“21”“季杰？”那个年级第一？“是。”“下次注意。”他还是那么淡然自若，收回目光，沈悠浅笑。“这里，小悠，陪我去社团吧。”是林落落，沈悠的高中同学。一个沉静如水，一个热情似火，很多人奇怪，两个性格如此迥异的女孩是怎么成为好朋友的，她们甚至还考取了同一所大学。看到林落落等在教室门口，沈悠并没有意外，除了上课，她们是形影不离的。只是大多时候，都是落落在说，她在听。“小悠，你知道吗，我们的社长竟然是陈嘉。”“恩。”“你不惊讶吗，是陈嘉唉，陈嘉学长，他…” 又开始了，沈悠不语，高中三年，那个名字不知被身旁的这个女孩提了多少次。“老师，我们是组合，也是搭档，这段个人秀，可以由我来展示吗？”季雅想到了季杰会再次拒绝，却没想到这个文文静静的女孩会主动站出来表演。季杰没想到她会替自己说话，更没想到，她的舞可以跳的这么好。沈悠选了一段热舞，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却让每个人都感受到了一种向上的张力，透过女孩文静的外表，能看到她对舞蹈的炽烈热爱。“跳的很好。”沈悠转头看过去，有点意外，这是季杰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感受到了吗？”“热情，对生命的热情。” 沈悠笑了，她问的无厘头，没想到他理解了。一阵眩晕，沈悠身形微晃努力稳住脚步。“你没事吧？”季杰看向她。“没事，刚刚舞跳得太快了。”“小悠，你怎么了，又眩晕了？”门口有一道身影闪过，快步走到沈悠身边扶住了她。“我没事的，落落，不要大惊小怪。”“你啊，都说了不让你来，你偏来。”“你还不是，都说了不用等我下课。”“那怎么能一样…”她总是挂着淡淡的笑容，好像没有什么事能惊扰到她，很多时候都安静的待在她的世界里，不声不响。不过，他知道，她也有着她的热情与追求。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走廊转角，季杰转身走向另一个方向。“小杰…”“可以给我个解释的机会吗？”“难道你准备一辈子不和我说话了吗？”看着季杰的背影，季雅喊道。季杰下楼的脚步微顿，最终还是没有转身，下楼离开。沈悠大多时候很安静，季杰则常常望着运动场发呆，两人交谈不多，却默契不减。就像是多年的老朋友，相处得异常融洽。“你们认识？”沈悠注意到舞蹈老师很在意季杰。“她是老师，我是学生。”“你们都姓季。”“…” 沈悠想他们是认识的，刚刚，季老师对她说“你们配合的很默契，小杰他，变了很多。” “她是我姐。”听到季杰这样说，沈悠并没有多惊讶，笑着打趣道“你在和她赌气？”季杰看了眼沈悠，“你为什么会觉得是我和她赌气。”“她比你大。”依旧浅笑。“我像个小孩子？”季杰挑眉。“…”“她改了我的志愿。”“所以你排斥这个学校，排斥上课？”“跳舞是我的梦想。”“不管在哪，都没人可以剥夺你的梦想。”“你和沈悠说了什么？”“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季雅笑道。“…”“小杰，你变了很多，你已经试着接受这里了。”“没有。”季杰扭头，转身离开。“老师，我去试试吧。”“好。”马上就是‘舞动青春’的初赛了，却迟迟联系不上季杰，季雅无奈，“这小子，又跑去哪了。”“初赛要开始了。”运动场，沈悠在季杰身旁坐下。“我不喜欢这里。”“但这里有你喜欢的事。”“你怎么找到我的？”…“还可以为了梦想而跑，其实已经很好了。” 看着沈悠离开的背影，季杰起身，跟了上去。“小悠，比赛我们不参加了。”看着再次眩晕的沈悠，林落落很担心。“落落，我可以的，我的丝带呢？”“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但也要劳逸结合吧，哪有假期还在练舞的。”林落落边嘟囔着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条白色丝带。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舞蹈，只是有所不同的是，女孩的眼睛上，束着一条白色的丝带。季杰来到舞蹈室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喂，你的帅哥舞伴哦。”林落落靠近沈悠，悄声说道。“要合作吗？”沈悠取下丝带，看到季杰立在门口，浅然一笑。季杰没有多问，只是走近沈悠，一个绅士礼，潇洒优雅。“沈悠，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没休息好吗？”决赛现场，季雅担忧的问道。“老师，我没事的，只是紧张了。”沈悠笑道。“别担心，正常发挥就好。”“你还好吧…”季杰无语，淡然如她，怎么会紧张。虽然她表现的若无其事，但他隐约感觉到她有事没说。季杰伸手接过沈悠手中的丝带，她没说为什么，他也没有多问。白色丝带轻轻覆住了她的双眼。“相信我吗？”在‘晨曦’的旋律响起前，沈悠问道，季杰没有多说，牵着她的手步入舞台。看着舞台上沉浸于‘晨曦’旋律的两人，还有台下鸦雀无声的会场，季雅不是没有担心，黑暗中舞蹈，需要足够的默契和精准度，但她却更愿意去相信，相信这支灵魂之舞。也许这就是舞灵的力量，舞蹈与灵魂的完美契合。‘舞动青春’的桂冠，是他和她的满分答卷。季雅笑看着他们，“沈悠，小杰，做的不错。”“你的成绩很好。”“…”“当你不再排斥现实也不丢失梦想的时候，也许你会发现，你是适合这里的。”“…”“我想，你应该已经原谅她了。”“…”“毕竟，你们是姐弟。”沈悠说着，看向季杰。“老师，我想请个假。”“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是病假。”“什么时候回来？”“我不知道。”听到季雅如此问，沈悠垂下目光，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这个舞台。“小杰。”想着沈悠的病假，季雅下意识的叫住了季杰。“有事？”季杰回头。“沈悠请假了。”“恩，她说了，要请病假。”“她有没有说…”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没事，要到期末汇演了，你好好准备。”“我知道了。” 看着季杰离开，季雅突然发现，他们今天的交谈似乎前所未有的融洽。“小悠，一定要做手术吗，如果…”“落落，就算真的看不到了，我也还是可以继续跳舞的。”期末汇演的现场，热闹异常。很多人都在等待今天，完成大一的结业汇演，用最后一支舞，来交一份满意的答卷。“小杰，沈悠还没有来？”“再等等。”“很多人都期待着那支‘晨曦’，你要不要考虑换个舞伴。”“那就不是舞灵的‘晨曦’了。” 季雅没再多说，她知道，他们是搭档。“姐。”季雅在转身的瞬间脚步微顿，小杰，终于原谅她了吗。“把舞灵组合的节目安排在最后吧。”季杰看向会场的入口，他要等她到最后。“好。”你说我们是组合，也是搭档。但当‘晨曦’响起的时候，我却找不到你。“我可以找到你，但你却找不到我。”也许季杰理解了，那次沈悠在运动场找到他时，给他的回答。“没关系，我可以等你回来。”只是你缺席了，我欠你的个人秀，我的搭档。“那后来呢，那个女孩去哪了？”桑小晚追问到。“姐…” 看到季杰站在门口，季雅没有再讲下去。“好啦好啦，总之，你们要好好排练，这次比赛可是很重要的，我们要再次夺冠。”“就像舞灵组合一样吗？”有人问。“舞灵，是个传奇…”季雅低语。“季杰，由你来指导大家本次参赛的舞蹈，好，现在下课。” “季学长，我们可以选择那支‘晨曦’吗？”桑小晚问道。“…”晨曦么，季杰不语。还是三楼的教室，左转第一个房间。 一年的时间，说不上物是人非，只是在那面镜子前独自练舞的身影，陌生了而已。舞蹈，却是熟悉的。“晨曦。”看到镜子中出现的陌生身影，邢宇转过身，“你知道这支舞？”“你的舞伴呢？”“我跳的还不够好。”“每一段舞蹈都是有灵魂的，想想你是为了舞而舞，还是为了心而舞。你懂这支舞吗？”“…”“我把它理解为希望，晨光的希望。”看着那个转身离开的身影，邢宇深思。“桑小晚，邢宇，由你们心舞组合代表本校参加本届的‘舞动青春’舞蹈大赛。”内部初选的结果敲定了，季雅欣慰，今天邢宇的表现大有提高。“喂，你跳的不错哦，怎么做到的？”凑到邢宇身边，桑小晚悄声问道。邢宇没有回答。“真是又高又冷”，桑小晚边嘀咕着，边转身去央求着老师继续那个故事。 “老师，大家都想了解舞灵组合的传奇，后来那个女孩怎么样了，你就告诉我们吧。”看着季杰倚着窗子没有说话，季雅耸耸肩，笑着摇头。“为什么不能讲呢？”“不是不能讲，是不知道。”听到季杰突然说话，众人讶然。“后来，女孩人间蒸发一般，消失在了这个校园。”一个温婉柔和的声音接着响起，大家回头看过去，门口站着一个女孩，安安静静的，浅笑嫣然。迎着一道道探究的目光，女孩走进教室，向着对面那个倚窗而立的男孩。“是她！”邢宇疑惑，是在舞蹈室遇到的那个女孩。“唉？你认识？好有气质的女生，是谁呀？”桑小晚好奇道。沈悠在季杰面前停下脚步，没有说话。季杰同样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她还是那样浅浅的笑着。人群中他们相对而立。过了很久，季杰低头笑了，下一瞬，他迈步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来。”他说。“我们是搭档。”“你还欠我一支舞。”季杰说着，拉起沈悠。看着教室中央起舞的两人，季雅笑着打开了音乐，是那首‘晨曦’。“快看，他们真的好默契啊。”看着教室中央的两人，桑小晚一脸崇拜。“也许这才是真正的‘晨曦’。”邢宇想，他或许理解了，舞的灵魂。“喂，什么意思，真正的‘晨曦’？啊！舞灵组合，他们是舞灵组合？”摇着邢宇的胳膊，桑小晚很激动。“邢宇。”看着身边这个一脸花痴相的人，邢宇无奈。“额？什么？”“我叫邢宇，不叫喂。”“…”“我们是搭档。”看着桑小晚，邢宇认真说到。“我们，是搭档…”呆呆的重复着邢宇的话，桑小晚在适应，他的突然认真。“喂，你干什么？”突然被拉入教室中央，桑小晚惊呼。随着‘晨曦’音乐的再次响起，她很快进入状态，邢宇勾起嘴角。“我说过你找不到我的。” “没关系，我等到了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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