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19-11-29 10:53:04 | 作者:(⊙o⊙)哦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3次
面子重要还是快乐重要?我问外婆。她想了很久,摇了摇头,说自己也不知道。她一方面想留在儿子家,逢年过节的,她不想让亲戚朋友看自己家里不和睦的笑话。另一方面,她实在不想待在儿子家,他们家虽装饰的富丽堂皇,分外舒适,但外婆待在里边却只感到各种不适应,冷漠的、格格不入的、不自觉的排斥的,让外婆那敏感而弱小的心灵感到数点伤害。走出去,外婆本是个不太爱走的人,但儿子家给她的压抑感太深,她时时找借口暂离这里,“我去逛会超市”“我去买些东西”“我出去晒会太阳”。借口是相对别人而言的,而每当外婆对儿子一家人说出她诸如此类的借口时,那边都是一幅爱理不理的样子,“哦”,“去吧”,似乎你怎么样要干什么对他们而言并不重要。所以从过年到正月十五外婆待在舅舅家的这么些天,外婆都是在喧闹的大街上给我打的电话,她耳朵不太好使,即使是在安静的家里,也会叫我大声些说话,那在外面就更不必说了,我相象中的她,在电话的另一头,在大街的人流中,孤独的直直的驻足在某一处,扯着嗓子大声说着“你说什么?我听不见—”这时,或许有哪个好奇的人看见了外婆这一异于常人的举动,大概会以为这个老太太疯掉了吧。打电话最长也就15分钟,干什么来打发这剩下的外出时光呢?也许是去超市大门口,和哪里坐着的一群老太太们闷声看让人眼花缭乱的人群。也许是去某一家不吃东西也不会赶人的小店,哪里的桌椅板凳比超市门前的地板要来的干净,在她坐着的这期间,也许登门的顾客中,会有一位收入富裕的乞讨者,她们俩会做短暂的攀谈:“今天收入很高吗?”“是还不错。”“一天大概能挣多少钱?”“不能说,嘿嘿。”“有子女吗?”“没有,老乞我孑然一身,潇洒来潇洒去。”“真好。”“这好啥?”“不知道,也许哪天我也学你。”老乞不说话了,她吹气咽食,有种不同于乞讨者的优雅气质。外婆也没有说话,她原本生动活泼的脸上此刻却被蒙上了一层灰白,如果恰巧再进来一人,可能会混淆她们彼此的身份。我有幸应外婆之邀去过舅舅家一次,说不上来的感觉。舅舅一家非常慷慨,你想吃什么,告诉他们,他们都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但这是外在的。在内心深处,这是一个非常拥有“自我感”的家庭,他们认为他们一家人才是一个集体,而我们则都是外来客,于他们而言,我们是迟早都要离开的。所以即使在日常吃喝的形式上,如何一视同仁,但在日常生活的行为中又会不自觉的显露出这层隔膜来。如晚上看电视时,他们一家人都是湖南卫视的忠诚粉丝,看他们连续追的一个剧集,几个人哈哈哈的一致大笑出声,而对于外婆和外公两位老人来说,这种节目是没有吸引力的,他们大多要不就是盯着电视机的方向,面无表情的阵阵出神,要不就头不自觉下垂,呼呼欲睡,而这种表现映射到舅舅一家人眼中,他们则并未对此作出任何体贴反应,而只是仍旧他笑他们的,你睡你的。对于一个老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交流,吃的再好,穿的再有档次,这些都只是次要的,他们需要的更多的是心灵深处的沟通与关怀。这一点在我家得到了很好的贯彻,我妈妈是很爱说话的,准确来说是很爱和外婆说话,即使两人不在一处,也会每天打电话说话,她们是心灵深处的好朋友。说话让外婆开心,我们全家也欢迎她来与我们一起生活。可是传统的思想让外婆进行了更深一层的忧虑,妈妈再好,可她毕竟只是个女子,而舅舅是男子,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只有他才是家中香火的延续,住来我们家固然很好,但是也会让自己与儿子家的联系变得小且淡薄,养儿防老,没了儿子,如何防老?她在这样一边用儿子这块门牌来遮掩着自己的心虚的同时,一边不快乐着,一边要着面子,一边也受着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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