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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颜泪

时间: 2019-11-25 10:53:02 | 作者:8发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05次

花颜泪

  01古陶镇的林家绣楼下,今日里,人头攒动,热闹非常。绣楼张灯结彩,地下铺着喜庆的红地毯。林家姑娘,林花颜,今日便是在这绣楼举行抛绣球招亲选夫婿。绣楼下人头攒动,都仰着头想要看今日的主人公,奈何被珠帘遮住,只见得珠帘内,坐着一道鲜红的身影,隐隐约约的,体态婀娜,吊了不少人胃口。这边的温家里,却是有如战场,兵荒马乱的,下人们都小心翼翼的,温家少爷被锁在了书房里,他将能砸的都砸了,此时此刻,颓废地瘫在了地上,口中喃喃地,一遍一遍地唤着林花颜的名字。原因无他,他自小与林花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他以为,他与她,今生会朝朝暮暮,相伴到老。他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也不知怎的,最近林父与温父因为生意场上的事,闹了别扭。温父更是大力的阻挠,让原本的希冀,都化为了灰烬。“吾儿,林家若真有心,也不会在今日里大肆地举行招亲仪式,你能明白吗?她家不过是小户人家,配不上你。你醒醒吧。”温母站在书房门口,怕儿子想不开,手里攥着手帕,边擦着眼泪边苦口婆心劝道。温少庭只觉得心死如灰,心里头好像缺了一个小口,疼得难以言喻。02林花颜神色淡淡,坐在绣楼的椅子上,眼神扫着下方清一色的男子,或衣衫褴褛,或绸罗锦缎,什么人都有,大约相同的是,眼底那种狂热的欲望。比之楼下的热闹吵杂,楼上静得只有珠帘随风拂动叮叮当当的碰撞声。随着一声铜锣“铛”的一声。“时辰到!”敲锣的下人一声明示。底下的人更是狂热得蠢蠢欲动,眼神紧紧得盯着那一处倩影,只见得一双纤长素净的柔夷轻轻地挑开了珠帘,那盛世佳人的脸便现在了众人眼前。林花颜,人如其名,面若桃花娇艳,人如兰花淡雅。只消这一眼,便叫众人神魂颠倒,气氛被炒得热火朝天。林花颜看着丫鬟递过来的托盘上,那个绣满了鸳鸯图案的绣球,那个即将决定她未来一生命运的绣球,手指尖触碰到的那一刻,有着些许的颤抖,压下心里头那种说不出的感觉,似苦涩,似妥协。她五指用力得将绣球攥起,眼睛一闭,那遮盖住的眼帘,只觉得在一片黑暗中,绣球从她手中脱落,成一条弧线抛到半空中。至于之后的事,林花颜便也不管了,下楼从绣楼的后门离开回府。不消一会儿,门口锣鼓喧天,下人来报,新姑爷名唤许郜林,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家底甚至有些贫寒。林花颜对这些都不甚在意,反正是入赘,林府虽不是大富大贵,但多一双筷子,也不是什么大事。03按照规矩,今天晚上便要拜堂成亲。林花颜被一众丫鬟奴仆伺候着梳洗打扮。林花颜的母亲单氏,看着闺女单薄的背影,顿觉心里有些莫名的难过,在一旁悄悄的抹着眼泪。她心思细腻,透过镜子看着母亲的神情,她反而淡笑安慰其母亲道:“又不是嫁到别处,咱家是入赘,这样以后就能一直承欢爹娘膝下,也挺好,娘不必忧心。”“吾儿,那个温家公子,你就此忘了他吧。”林母似乎为这件事,觉得对不起女儿,但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回不了头了。林花颜闻言笑笑,开口道:“母亲,你说啥呢,我只当他是我一位可亲可敬的兄长,你如此说,被人家知道,岂不生生让人家闹了笑话。”林母终于笑着连连应是。红盖头一盖,只能见着地上那双绣着鸳鸯的红鞋头,细密的针线如栩如生,若是绣成苍鹰,大概能展翅飞翔。她被丫鬟扶着来到了前厅,一条红绸放到了她的手里,红绸的另一头,是她的夫君。在热闹的人群中,喜庆的鞭炮里,她与之他,拜堂完毕,一声送入洞房,就此盖棺定论,她,从此后,是他许郜林的妻。高高燃起的红烛,四处都是大红喜字贴着窗户,林花颜端坐在床沿,在一呼一吸中,悄然流逝的时光里,有着沉稳的脚步声从门口一步一步迈进来。“小姐,姑爷来了。”丫鬟的提示,她忽然心下一阵紧张,手指抓着手帕,可见泛白的骨节。只见得红盖头的下端缝隙里,一双黑色的靴子停在了她眼前,隔着红盖头,那道阳刚的身影,带着异性陌生的气息,扑面而来。喜秤沿着最底下的一端轻轻地挑起,四目相对,黑色的瞳孔里,映衬着彼此。她的夫君,许郜林,长得玉树临风,目若朗星,看到她的那一刻,嘴角勾起的笑意,令她的心如同小鹿乱撞,女儿家的娇态,在这个璀璨的夜晚,添了几许浓情蜜意。04林花颜性子比较淡,但是对待下人却是极好,难免有的人日子过得太舒坦。这日路过小花园,只听得打扫落叶的下人嘴碎,言语间,透着对新姑爷的鄙视,嘲笑他穷酸。那日,她疾言厉色地吩咐下人,将这些个嘴碎的奴才重打50大板,通通发卖出府。她第一次阴寒冷酷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众人心里,每每想起,都不由心里发怵。许郜林得知这件事,对着林花颜报以感恩之心,那夜闺房内的温存,他抱着她,将她拉进他的胸口,在她耳畔轻声地道谢。她与他之间的陌生阻隔,似乎一下子沟壑被填平,两颗心,终于近了些。花有期,命无常。一道恶耗,在新婚的月余传来,林父在外头跟人赌博,输的倾家荡产。人也跳下了绣楼旁的淮河里。人被抬回来的那一刻,尸体已经被冰冷的河水浸泡得面目全非。林花颜一滴眼泪都没有,只是怔怔得,坐到了天明。许郜林也算是个君子,贫富的落差,没有因此而心生怨言,前前后后帮忙着上下打点。林府一众奴仆皆被遣散,林府也被拿去抵债了。他家境虽贫寒,但好在还有一处茅草屋,可以落脚。就这样,林花颜带着母亲,随着夫君,住进了他的茅草屋里,也是他们从今往后的家了。温少庭不知怎的,也得知林家变故,从颓废中振作了起来,偷偷派人拿了银两来接济,被林花颜拒绝了。许郜林虽贫寒,但是勤奋好学,四书五经背得滚瓜烂熟,听他说起,以前他家也是富贵人家,至于前尘旧事如何,也没再提起,只余下一声淡淡的叹息,无悲无喜。林花颜绣工不凡,许郜林也写得一手好字,林母闲来无事也帮忙着上下打理,日子也算过得清简,不至于无食裹腹。夜晚许郜林寒窗苦读,林花颜在一旁奉茶磨墨,小夫妻也算感情甚笃。单氏从堂堂林府贵夫人变成贫寒老妇,也就这点,看着女儿平安快乐,也添了一丝慰籍。05这几日,林花颜却因为没有银两让夫君进京赶考而一筹莫展。这边的许郜林正望着一堆泛黄的书籍而失魂落魄时,只听得凌乱的脚步声匆匆而来,抬头见是妻子笑开的眉眼,只听得她疾疾地说:“夫君,我筹到银子了,你可以进京赶考了。”真金白银沉甸甸的放在了他手里,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将银子搁置在一旁,双手握住了娇妻的柔弱的手,眼眶微红道:“娘子,辛苦你了。”就这样,林花颜看着夫君一步三回头地背着行囊渐渐远去。在许郜林不在的这段日子中,她做着绣活,也陪着母亲打理着日常家务,偶尔闲下来时,捧一杯清茶坐在茅草屋的阶梯上,看着云卷云舒。她细数着日子,细数着深秋的落叶,终于,在一阵锣鼓喧天中,她的夫君,头戴乌纱帽,骑着结着红绸的高头大马,在长长的队伍中,在众人的簇拥中,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这日的阳光明晃晃的,特别的温暖,他们不顾世俗的眼光,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林母在一旁喜极而泣。06新的府邸坐落在了古陶镇的繁华地段,朱红的大门,气派非凡。朝廷给他们这套府邸,也配了一些丫鬟奴仆,林花颜经过这些年的大起大落,性子也变得愈发喜静,挑了个本分伶俐的丫头近身伺候,其余的便都各自分配一些活干。许郜林被任命为古陶镇的新的百姓父母官,他刚刚上任,很多事情不熟悉,因此公务繁忙。这日回府,却见他脸色阴郁,花颜以为他是公务而引起的不快,还没来得及问,一众丫鬟奴仆都被他遣退,他发狠得用脚将门踢上,嘭得一声,花颜的心房也随着跳了跳。“我问你,我进京赶考的银子从何而来?”他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他最不想听到的话,还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了。“是向温少庭借的。”话落,林花颜只见得他像是看着苍蝇的眼神,厌恶地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就这样走了。她静静地杵在那里,阳光斑驳得透过窗台散落下来,撕裂的光影,无声无息,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被时光偷走了。07小夫妻吵架,被单氏得知,她忧心的告诫女儿:“有什么事情,得说开,不能就这样互相冷战,赌气着。”林花颜淡淡地苦笑,说开,他的人影都见不到,何来的机会给她说开。约莫隔了半月之余,丫鬟匆匆而来,却又欲言又止,林花颜只觉得眉心一跳,果不其然,许郜林将要纳妾,对方是一位官家小姐,家世显赫。娶了她,铁定成为她夫君最大的助益。还记得以前的破茅屋前,梨花树下,明月的清辉中,他对她说:“一生一世一双人,此生,永不弃吾妻。”而今,诺言如残叶,飘零在尘埃里,他不要她了,他要弃她了。林花颜还猜错了,不是纳妾,是娶妻,那个官家小姐一来就被抬为平妻。依旧是锣鼓鞭炮声声入耳,满目的红绸,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可惜,这次,她是局外人,夫君还是新郎官,而她,不再是新娘。单氏只能宽慰女儿,用无声的陪伴,度过这段难言的日子。两房夫人一东一西,彼此没有来往,许郜林也一直住在那新夫人的房里,而她这里,清冷地犹如地下的酒窖。林花颜发觉母亲最近总是有些心不在焉的,隐隐觉得心里不安。就在这个即将迈去冬季的日子里,寒风咋起,她极少出门,今日见天气晴好,一个人无意走到了花园里,看着那后院花园里,那位新夫人正悠闲地坐在园中赏景。身姿果然曼妙,记得初次见面,也只是远远地看过一次,不巧,今日在这里碰面。顺着她看的视线看过去,顿时,犹如万箭穿心。她那位慈爱的母亲,正跪在地上擦着小花园里的小路。欲张开口,只觉得喉咙仿佛有一团火,灼得她的声带,一个字都发不出。泪水从心脏处涌到眼底,在那眼眶中打转。所有人都发现了她,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所有人都看着她,就像在看着一个小丑。她无视母亲的慌张,只是走过去,这一低头,眼泪便掉到了她母亲刚刚擦的干净的地板上。她轻轻地扶起了母亲,而后扶着母亲走回屋子,边走边淡淡地开口跟着母亲唠着家常:“饿不饿,想不想吃银耳羹”。身后的那些灼热的目光,都被她挡在了满园的金秋落叶里。08林母病了,自从发生那件事后,便郁结于心,一病不起。虽然彼此都闭口不谈,但是那件事就仿佛一根刺,扎在了各自的心头。她日夜侍疾守在床前,好在母亲的病终于有所好转。许郜林在这日里,居然也派人来说,今晚要去她的院子里过夜。林母也为她高兴,气色也好了很多,让女儿回去收拾打扮,她不用她陪。进入深冬之后,这是她第一次觉得冬天不那么冷,望着门外漫天的雪花,明媚的笑容就像冬日的太阳,划破了深冬的冷寂。夜幕降临,她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了,她让人备了一桌的好菜,热了酒,好等夫君来了喝上一小口,驱驱寒。仿佛如同当初的新婚之夜,她的紧张,她的不安,在此刻,又再一次从现。近了近了,只见得那道修长的身影,披着一件深黑色的大氅,撑着一把油纸伞,从夜幕下从容走来,他的眉眼依旧那么清晰,比之从前那个青涩的样子,多了为官者的沉稳威严霸气。她的笑容刚刚扬起,一个丫鬟突然闯进院内,在莹白的雪地里,磕头对着他们道:“老爷夫人,林老夫人她……归西了。”原来,这个冬季,不曾暖过。09许府办着丧事,林花颜吩咐下人,一切从简,许郜林也没有说什么,一切随了她的意,他屡次去见她,都被她挡在了门外,似乎,两人的距离,而今隔了一条银河那么远。她自己为母亲服丧守孝,温少庭登门吊唁。还记得她在为筹银子让夫君赶考一筹莫展时,在路上遇到了温少庭。他心细如发,知道她遇到的窘境,为此,拿出银两要赠送给她。刚开始她拒绝,但是在他的循循诱导下,她想到的是夫君皱起的眉眼,郁郁不得志的场景,曾几何时,她居然也需要因为几许的银子而忧心。她不是白拿这笔银子,就这样接受他的馈赠,掘强如她,即便在困顿落魄之际,她的心智,依旧坚定而从容。他那时手里拿着她立下欠条的字据,娟秀的笔迹依旧犹如当初,只是字里行间带着的疏离和客气,让他的心头酸涩而无力。10故人相见,林花颜积攒在心里头的泪水,突然就在这一刻,开始崩溃,委屈还是怎样,她自己也说不清,只是觉得天地之大,她没有了去处,灵魂也无处安放。而今也唯有他,如同兄长一样懂她,也理解她的温少庭,能让她毫无顾忌地大哭一场。看着她的泪水,他只觉得自己心脏都被揉碎了。是他对不起她,他见着她与他夫君恩爱携手,不得不说,嫉妒的心里要发狂。许郜林贫寒还好,他想,至少让她吃吃苦头,知道他的好,这个世上,只有他可以给她最好的生活。但她没有抱怨,甚至在贫寒的日子中,与她夫君守望相助,恩爱有加。后来下人来报,许郜林高中状元,那一刻,心里的不甘,灵魂深处的魔鬼开始出没,一日途中遇到了她的夫君,两人起了口角。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只是后来,两人的斗嘴中,他说了一句:“你上京赶考的银子还是我施舍的,你如今的荣华富贵,如果没有我,你还能如此神气。”许郜林脸色铁青拂袖而去,他吵赢了,心里头舒畅了许多,却也空洞了许多。后来听说许郜林娶了新夫人,他才意识到,他错了,伤害了她,他也无颜再见她。听闻她母亲归西,他呆立院中许久,才找到了自己的呼吸。许是亏欠还是怎样,他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不安,他只身前来吊唁,也想着最后一次来看看她。这相见的一幕被从衙门回来的许郜林碰到,他脸色铁青,温少庭也不逞多让,两人在院子里打了起来。外面乱成一团,屋内肃穆寂静,林花颜也哭够了,静静地跪在地上烧着纸钱,蓝色的火焰透着稀薄的温热,她的手也被烘得有些暖。真好,她很喜欢,这是春天来临的感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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