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19-11-25 08:33:01 | 作者:4613113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20次
一十月初七是他离开自己整整五年的祭日。咏华抱着双腿可怜巴巴的坐在冰冷的阳台上,泪眼婆娑的望着十八楼的楼下,那里奔走的人影常常重叠,重叠成一个个看不清容貌的小点。曾经他们也是那样的小点,忙碌而又幸福。五年已过的绝望与孤独让阴阳两隔的璧人成了水月镜花的相思,而那相思更是把咏华直接逼到了极尽崩溃的边缘。五年间悲伤的泪水汇成了无数条河流,蜿蜒曲折的不知最后都流向了哪里,就连那些无助而又绝望的深夜也都变成了一种习惯,甚至是一种依赖,再无退路。酒水的纯美并不仅仅是它的色香味,在咏华看来最能迷惑她的那部分一定是醉过之后的逍遥与遗忘。今天,她饮下了最后一斤白酒,逍遥的她开始遗忘,遗忘那些让她心痛且焦灼的相思,而那令她相思之人的容貌却怎么也挥之不去。咏华踉跄着下了阳台,步履蹒跚的试着走向卧室,就在那仅有的五六米间,她散落了长发,剥掉了衣衫,最后差点连内衣都给解了。天地间只剩快乐!咏华的快乐让她很难把持,她站在餐厅通向卧室的通道里放生歌唱,疯狂舞蹈,那舞蹈像极了悲剧中的小丑,一路跌跌撞撞的从此再也不能停靠。咚咚!紧促的敲门声几乎惊扰了所有邻居,就连永华手机里那个比较个性的鸡鸣彩铃声似乎都喊得哑了,她都没有察觉,依然固我的唱着跳着,然后又是无法抑制的哭着喊着。门开了!那是妈妈才有的钥匙。 “死丫头,你又喝酒?”妈妈带着哭腔冲了进来,举起的手掌颤抖着试了几次都没有打下,最后老人家一跺脚冲进卧室扯出一床毛毯给咏华裹住,眼泪在那一瞬也哗哗的涌了出来。 “你……是谁?怎么进了我家?”咏华被妈妈搂在怀中满嘴酒气的问着,然后是停不下来的傻笑。 “噢,原来这是你家啊?对不起,我走错屋了,我得回家!回家!我老公还等着我给他做酸菜鱼呢!”咏华说着挣脱了妈妈,疯笑着扑向门口,毛毯落了,妈妈的心更疼了。 “华,你能不能不闹了?都五年了,五年!你怎么就不能好好的为自己活下去呢?”妈妈的哭喊并未能阻止咏华的奔跑,就在她赶到门口的霎那,两个警察把她堵在了门里。妈妈拾起毛毯又把咏华给裹进了怀里,低声下气的跟两位警察解释了好久才说服他们离开,很显然周围的邻居已经厌烦咏华到了极点,不知道这又是哪位朝阳群众打的举报电话。门,关了。似乎一切与世隔绝! “妈,你别管我?你为什么要管我?”咏华最终还是挣脱了毛毯的束缚,认出了自己年迈的老母亲。 “华,我的儿,你老这样不停的折腾,你知道妈的心里有多疼吗?”妈妈颤抖着依靠在餐桌前,摇摇欲坠。咏华直直的盯着母亲满头的白发嘿嘿傻笑,“老太太,你是不是觉得……觉得我又喝醉了?告诉你,我没……没喝多,刚才我又看见他了,真的,你说我喝醉了能看到他吗,你是不是傻?是不是老糊涂了?”渐渐地,咏华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锋利的刀子重重的扎在母亲的心坎上,血流不止。妈妈的脸色愈来愈难看,她好像很痛苦的渐渐顺着椅子滑坐在地上,手掌张开冲着咏华。 “华,好好的,咱不闹了行吗?咱把他忘了行吗?”咏华止了笑声,眼神直勾勾的看向窗外,三步跌成两步扑向阳台,嘴里喊着:“亲亲哥,是你吗?你回来了?”那本应喜悦的呼喊在妈妈听来却是那么的毛骨悚然,她不顾一切的爬起身赶向咏华。“华,你又犯病了是不是?”妈妈撕心裂肺的呐喊就在她扑到咏华的那一瞬戛然而止,母女俩都跌在了阳台之下。“妈?”
二、 “哥,妈不行了!” “哥,你啥时候到?”医院里冰冷的白色似乎一下子击碎了咏华的酒醉。妈妈跌倒后人事不省,咏华浑浑噩噩的拨通了120又稀里糊涂的跟着他们赶到医院时竟还记得给远在外地出差的哥哥打了个电话。电话那边的哥哥没有呵斥咏华,只是安抚她明天一早自己就会赶回,这期间她一定要照看好妈妈。挂了电话的咏华无助的靠着白墙蹲坐在手术室的外面,泪水像潮水般涌出,伴着阵阵的醉酒头晕她险些没恶心的吐了出来。“你好!你是醉酒了吗?”突然一个声音在咏华面前响起,那声音竟是如此的熟悉。咏华豁然抬头,满心期待。看见他的那一瞬,咏华差点没哭出声来。“是你吗?真的是你吗?”咏华不顾一切的跳起身直接扑进了那个帅气中年男人的怀里,嚎啕大哭。“诶,姑娘,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咏华死死的箍住这个男人再不敢放开。“姑娘,您请放手,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没认错,我知道是你,我知道你绝不会扔下我一人不管的!”咏华几乎用撕心裂肺的方式来诉说的。那男人无奈的任由着咏华死死的抱紧自己,几欲窒息。“我说姑奶奶,抱够了吗?抱够了请你放开我好吗?我都快被你勒死了!”咏华用手抹掉了眼泪,把头深深的埋在男人的肩上,撒着娇说:“我要你发誓再也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男人张着双臂一脸茫然。“快说!”咏华破涕为笑,在男人肩上重重的咬了一口,用命令的语气对男人说。“发什么狗屁的誓,真是见了鬼了!”男人满肚子的牢骚与懊恼,他拼力终于挣脱了咏华的束缚,远远的避开时不住的挥甩着双臂,愤愤的看着咏华。“我说你是不是有病?咱俩认识吗?”咏华满脸委屈的站在青白的灯光下痴痴的看着男人,“怎么啦?你生我气了?”男人无语的甩甩头,有气无力的说:“大姐,咱俩面都没见过一次,你这么搞是不是有点太玄幻了?”咏华依旧痴痴的望着男人,满脸幸福。离开五年的他终于回来了,这是真的绝不是梦。咏华偷偷的掐了自己好几下用来证明这事儿绝对错不了,虽然此时她的醉意尚浓。“李哥,你在这干啥呢?”一个夜班护士经过对男人笑着说。男人无奈的摊开双手,“我本来是巡查一下的,结果看见这位大姐醉酒了就过来询问一下,谁知道她……哎……”男人说着转身离去,背影下的他竟是那么的威武。“别走!”咏华呼喊着追来,踉踉跄跄。“华姐?真的是你?”小护士突然拦住了咏华,一脸喜悦。“你是……”咏华焦虑的看着小护士,身子摇摇晃晃的向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使着劲。“我是小冉,丁小冉!”一个人能在深夜时分还能爽朗的笑,这不由得让她想起了六七年前的往事,一个刚上高中帮着哥哥追求自己的小丫头,他叫丁晓冉。“是你?”小护士欢乐的点着头,“华姐,是我,你还记得?”咏华勉强一笑,“记不得你,但你的笑声可一辈子都忘不了,尤其是午夜梦回时。”丁晓冉一把挽住咏华的手臂咯咯直笑,不住的赞美着咏华的貌美如初,又打听了咏华妈妈住院的事情,聊着聊着二人就躲到了空闲的病床上。那一夜,咏华莫名其妙的向丁晓冉讲起了自己的秘密,埋藏在自己心底五年多的悲伤。丁晓冉说:“华姐,你都亲眼看着姐夫被车撞死、火化了怎么还能再见着他呢?”咏华眯着眼睛嘿嘿一笑,不置与否。
三妈妈的手术很成功,大夫说亏得送医及时,不然再晚几分钟人就没了。哥哥回来后带着全家都来了,剩下的事宜就不在咏华的操心范围了,她开始一门心思的往医院来找丁晓冉。找丁晓冉的目的当然不是叙旧,那个男人的名字在当天晚上就已经确定。他叫李龙,是医院的一名保安,绝对不是咏华口中所说的老公,咏华之所以在醉酒时会对他那么失态,实在是因为他两人长得太像,尤其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和语速简直一模一样。李龙的出现治愈了咏华的酗酒,治愈了她离群寡居的生活,治愈了她恐将枯萎的生命之源,世界一夜之间变了颜色,她又活蹦乱跳的回过神来。“华姐,您又来找李哥?”“华姐,您这是要把医院当成自己家吗?”起初,丁晓冉对咏华的调侃是这样,后来,也就是妈妈快要出院前的一个多星期,丁晓冉的话风就变了。“华姐,多久请我们喝喜酒?”“华姐,赶紧跟李哥生个孩子吧,再不生您都是大龄产妇了!”咏华和李龙的约会几乎天天都在进行,闹得整个医院都风起云涌的。好多人都不理解,李龙那么个一穷二白的屌丝怎么会勾搭上一个如此漂亮的美娇娘。有时,李龙自己也弄不清楚这是为什么,所以他就问咏华,“媳妇,你说我除了是你前夫的替代品,我在你心里还是啥?”咏华一听这话总是笑弯了眉毛嗲嗲的说:“一辈子的依靠!”能成为女人一辈子依靠的男人那得是多么了不起的事儿啊?李龙在女人温柔的驱使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与动力,他开始悄悄筹划着两个人未来的幸福生活。妈妈出院后的两个月,咏华拉着李龙偷偷的去办了结婚证,谁都没通知,因为她知道这幸福仅仅只属于他们两个人,与他人无关。直到有一天被哥哥发现事情才又变得有些波澜。兄妹俩在哥哥的大别墅里大吵一架,不欢而散,分别时说的话很伤人,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李龙偷偷看中了一处楼盘,他试图劝说咏华跟哥哥借点钱把房子买了。咏华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这事儿考虑了大约一个星期,李龙却等不及了,这是在他们婚后的第三个月,二人大吵一架,李龙动手打了咏华两巴掌然后离家出走。那一夜又回到了深不见底的黝黑,咏华穿着睡衣游走街头,她多想找到李龙跟他好好解释一下自己的难处,又或者告诉他自己已经决定妥协,明天就去找哥哥借钱买房子。可惜,那一夜李龙走的很决绝,就像一丝风消失在她的世界里。已经很久没有哭过的咏华又坐在了路旁的垂柳下喝着烈酒开始寻找那些已远的逍遥与遗忘了。
四两天后,李龙回来了,笑逐颜开,全然不像与咏华吵过架的样子。“媳妇,走,咱看新房子去?”“新房子?”咏华还没来得及向李龙询问这两天消失的缘故就被这突来的转变吓得够呛,她被李龙一路拉着踉踉跄跄的到了那个楼盘处,像被赶鸭子上架一般。站在已经办完所有手续的新房子里,咏华看着这不真实的一切,深深的迷惑了。李龙紧紧拥着咏华开心的笑了,然后情深意长的说:“媳妇,以后咱们都别闹了好吗?好好的把日子过好,然后你给我多生几个孩子,一家人永远快快乐乐的!”听着这话,咏华竟真的信了,信得她还落了几滴眼泪以示郑重。装修的日子总是忙碌的且绞尽脑汁的。毫无征兆的情况下,李龙辞了医院的保安工作,他的解释是专心致志的守好家中的装修工作,不出任何纰漏。看着这个责任心稍重的男人,咏华这一刻竟幸福的笑出了声,即便他曾经动手打过自己,即便他曾对自己使用过家庭冷暴力,但这一切还都是事儿吗?房子装修好的第二天,妈妈带着全家人都来了,那是跟哥哥吵架之后第一次见着亲人。咏华还没准备好怎么跟哥哥说话,他就过来给她一个大大的、结实的拥抱。“妹,对不起,之前都是哥哥不好,不应该不尊重你的选择!”就这样,兄妹俩相拥而泣,万般亲情消融所有一切的误会与不快,温暖的何止千万家。哥哥为了表示歉意,新房内的所有一切家什全都由他包办了,咏华欣然接受,谁叫自己的哥哥是个土大款呢。美好的日子总是在万般期待中飞速成长,咏华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带给她的幸运与激情。没了工作的李龙身无长处,平日里只有东游西荡的打些散工勉强度日,渐渐的他迷上了赌博,到后来发展成痴迷。家里贵重的东西渐渐被李龙变卖一空,那些都是当初乔迁新居时哥哥买给妹妹的。咏华含着泪四处打工,靠着女人特有的坚毅一个人苦苦支撑着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她的苦从来未曾向人提及,即便是最亲最近的妈妈和兄嫂。奉劝与阻拦就像拉开战争的最后一枪,李龙暴跳如雷的样子像个十足的恶魔吓坏了咏华,她做梦也想不到眼前这个男人是如此的下作不堪。她躲在角落里独自抽泣,她似乎又看到了前夫的影子,恩爱相持,照顾有加的日子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恨只恨自己当初太过痴迷失去心爱人的悲痛而瞎了眼光看上了这样的渣男。看着李龙从自己的钱包里洗劫了所有的钱币,包括零零角角的小钱,那一刻咏华彻底绝望了,真的绝望了。
五“回家找你哥要钱,他不是大老板吗?他不是有钱吗?他不是心疼你给你买房子吗?”李龙横眉立目的逼着咏华回家找哥哥要钱,请注意,他说的是要而不是借。那时候,咏华才终于明白原来买房之前李龙消失的两天是跑到哥哥那要钱去了。看着宽敞明亮、典雅舒适的新房子,咏华终于再次嚎啕大哭起来,她想起了当初哥哥对自己选择的阻拦,想起了哥哥对自己诸般的照护,惭愧委屈的泪水再难抑制。那一晚,李龙回来跟咏华提出了离婚,语气坚定异常。咏华默默的擦干眼泪给李龙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煎蛋面,然后静静的躲进卧室,一语不发。第二天,咏华做了她最拿手的酸菜鱼给李龙同时还在他兜里放进了五百元钱。吃完咏华做的酸菜鱼拿起咏华给他的五百元钱,李龙堂而皇之的离开了家,一去消失三四天,回来时睡眼惺忪的再次向咏华提出离婚并且提出赔偿事宜。李龙提出的赔偿是要咏华给他拿十万的青春损失费。咏华不置可否,又给他做了一碗炸酱面,还给他到上了一盆温热的洗脚水。那一晚,咏华精心打扮后温柔的躺在李龙的身边,准备把自己全部送给他,可李龙躁怒的把她赶下了床,死死的关上房门,剩下尴尬异常的咏华默默的站在门外落了好长时间的泪。咏华悄悄的向李龙的房间里塞进了两百块钱,那是她身上仅有的一点家当,然后她一个人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衣,浑身瑟瑟的离开了家,钥匙却被她放在了餐桌上没有带在身上。午夜时分的城市静的像一条死狗,就连路灯都快闭上了昏沉的眼睛,不再明亮。滔滔不息的问君河水一直咆哮远去,在这静夜隆隆的水声像是一直在诉说着这世间的是非曲直,功败垂成。深夜有些饥饿的丁晓冉在医院的门外等来她的情郎哥哥,情郎哥哥英俊潇洒,但比这更让丁晓冉欢喜的是情郎哥哥送来了深夜的美味佳肴,爱的美味佳肴。吃着情郎哥哥送的饭菜丁晓冉心满意足的笑在心里,她说:“你记好了,这一辈子都要像李哥对华姐那样用心,不准有一点点作弊的想法!”情郎哥哥嘿嘿的傻笑,不住的点头,“妹,你放心,我哪敢!”路灯亮了,亮的有点凄美。凄美的画面里应有浓浓的爱更应该有酸酸楚楚的离别。那离别被丁晓冉的情郎哥哥说成这样,“妹,我刚才给你送夜宵的时候,看到一条狗掉进问君河里了,你说好笑不好笑?”丁晓冉侧着脸瞪了一眼情郎哥哥,“你傻不傻?狗能掉进河里?”情郎哥哥有些茫然,“那不是狗是什么?反正有东西掉进河里,我看的真真的!”丁晓冉被情郎哥哥说的笑喷了饭,“你就傻吧,我看你是癔症了,得了,一会我吃完了你就早点回去歇着吧,明天我休息,咱们一起去找咏华姐玩,几天不见我还真有点想她了。”情郎哥哥嘿嘿一笑,“我可以让她给咱们做她最拿手的酸菜鱼吗?”丁晓冉瞪了一眼情郎哥哥,“美得你,华姐的酸菜鱼只做给她一生最爱的人,我们哪有那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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