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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爱

时间: 2019-11-22 08:31:07 | 作者:2们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20次

情爱

  晏氏黎夏国,自大司马林觿一族被抄家以后,政通人和,天下安澜。内政有先皇后母家穆氏一族忠心辅佐,外敌有年纪轻轻却逢战必胜的镇远大将军华宁和国君晏初阳最信任的亲叔叔圣宣王晏康齐心镇压。晏初阳怀里抱着宴霁恒坐在案旁,抓着他的小手在空白的宣纸上写了一个“雪”又写了一个“霁”。写完之后问怀里的孩子:“恒儿,这两个是什么字呀?”小孩用手指着纸上的字,奶声奶气地:“这个是雪,这个是霁。”晏初阳点点头:“嗯。那它们都是什么意思呢?”小孩抓抓头上的毡帽:“雪就是冬日里从天上落下的白白的小花。霁就是不落雪了,天晴了。”晏初阳摸摸儿子的头:“恒儿真聪明。前几日教的《采薇》可还记得。”小脑袋点了点:“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悲伤,莫知我哀!”“嗯,一字不差。”晏初阳温柔地将孩子放到地上,“恒儿要记得为国出征的将士们的疾苦,日后成为一个好的君王,知道吗?”“嗯。”小脑袋又点了点。晏初阳对他笑笑:“去吧,去玩会儿吧,按时回来温书。”“好,恒儿记下了。恒儿告退。”小孩儿躬身作揖,然后欢欢喜喜地跑开了。晏初阳咳嗽了几声,坐回案边,提笔写到:“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苦笑着自言自语:“‘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何止今日相思,日日思君不见君,恩雪,你可知,可知我是真心爱你。”华氏的血骨可能真的是为战而生,不仅镇远大将军华宁是常胜将军,其长女华祎巾帼不让须眉,次子华誉骁勇善战。姐弟二人善骑射、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不拘古法。两人十七岁初次领兵征战即率领一千骁骑深入敌境数百里,把西北羽狼族的士兵杀得四处逃散。大战而归班师回朝,太子晏霁恒亲自到城门外迎接。华祎和华誉一身战衣,英姿飒爽,太子晏霁恒和伴驾的淇奥公子穆鸣乔又是京都有名的美男子,所以街道两边挤满了男女老少,少女们来求一眼垂爱,少男们来较一层高下,老少们来凑一点热闹。“淇奥公子长得好好看呀,能文能武人又好,要是能看上我就好了!”“太子殿下才是器宇轩昂呢!”“你们看那华氏少将军也好生俊朗呀!”“是啊是啊,好看的很!”“那位女将军看上去也是风姿潇洒呢!”“这女将军这样好看,太子殿下和淇奥公子会不会倾心于她啊?”“那又何妨,我们还能当了正房?有幸被多瞧上一眼都是福分了!”“今日还真没白来,这女将军若是女装,想必倾国倾城啊!”……街道两旁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不休。华祎偷偷瞟了一眼身侧的穆鸣乔,心想:“淇奥”二字听闻是当今圣上所赐,当得起这二字定不是常人,不然岂不是叫人看了笑话?“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僩兮,赫兮咺兮。”他该是配得上这二十字的。入宫于大殿面见圣上接受完封赏,便赴由礼部筹办于御花园的庆功宴。席间,不断有人向华祎姐弟敬酒祝贺,恭喜他们二人首战大捷,方才又得了圣上亲赐“北鸢将军”与“西鹰将军”封号。华祎一连十几杯酒下肚,虽未有醉意,但早已面颊潮红。那些个大臣还说着:“圣上赐‘北鸢’二字给将军真是不错,将军巾帼不让须眉,豪气干云啊!”又将酒递给华祎。华誉将酒拦下:“各位大人盛情小将本不该如此无礼,只是长姐前几日征战挂了彩,伤痛未愈,实在不宜多饮。”几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酒悬在半空中,不知如何是好。华祎将酒拿过来,冁然而笑:“这最后一杯,就当是华祎给列位大人赔罪,被小小伤痛害得不能陪各位大人尽兴,还请几位大人见谅。”语落,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几个大臣抚掌大笑,道:“北鸢将军言重了,无妨无妨。”又道,“将军身子为重。”才都坐回自己的位置。晏霁恒端着酒盏站起身,给自己斟满酒:“北鸢将军与西鹰将军与其父亲为我晏氏黎夏固守西北边陲,英勇无畏,浴血杀敌。今日就让本宫替北鸢将军饮了未饮之酒,也尽了众位爱卿未尽之兴。”话落,饮尽杯中酒。“好!朕也要敬我黎夏国第一女将军一杯酒,将军那杯就由太子代饮。”晏初阳向着华祎说完话,转向晏霁恒举杯,对饮。华祎起身道谢:“华祎谢圣上和太子殿下垂爱。”晏初阳伸手示意华祎坐下:“坐吧坐吧,多吃些菜,这好些菜啊西北大漠难以吃着!”“是。”华祎含笑入座。晏初阳再饮一杯:“朕听闻你姐弟二人骑射之术了得,原想一睹为快,可惜华祎有伤在身。”华誉起身:“姐姐抱伤有碍,微臣可一人表演。”晏初阳在席间扫视一周,目光落于穆鸣乔身上。穆鸣乔随之起身:“微臣不才,只是颇喜骑射,若是西鹰将军不嫌弃,愿陪西鹰将军一道。”华誉笑笑:“淇奥公子哪里的话,都知公子不仅文武双全,还擅琴棋书画,倒让华誉汗颜了。”晏初阳仰头大笑:“好,英雄少年!你们二人就好好切磋切磋,让我们大伙儿感受感受血气方刚。”众人移至校场,华誉和穆鸣乔先后飞身上马,在移动中取箭,上弓,拉弦,放弓,皆中红心,一片欢呼中,宫人放出飞鸟。再取箭,上弓,拉弦,放弓,皆中,一前一后,双箭并行,射下双雕,再起一片欢呼。宫人将射中的两只飞鸟送至晏初阳面前,晏初阳开怀大笑:“这是‘双箭双雕’啊!”众人皆应和叫好。宴后华祎和华誉离宫在晏初阳新赐的“西北大将军府”休整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启程返回西北,晏霁恒与穆鸣乔一直将二人送到城外十里亭,拱手道别,驾马而去。华祎减慢速度回头看看远去的一行人,回过头追上华誉。华誉看看姐姐:“姐,你可是看上那淇奥公子了?”华祎笑笑:“才不是,只是这位淇奥公子像极了父亲口中的那位有大恩于我华家的故友。”华誉想想:“倒还真是,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只是父亲不是说那位恩人已故去了吗?”华祎叹了口气:“是啊!父亲这么多年一直念叨说恩情难还了。”

  这年冬天,西北异常的冷,又异常的干,羽狼族疯了似的抢占水源,直逼驻军营地,镇远大将军华宁亲自帅兵出征,一场恶战,参战的敌军全军覆没,华家军也伤亡惨重,尤其是华宁,重伤难治。华祎和华誉、还有最小的华祯守在父亲床前,华宁吃力地交待:“父亲遇上一了个好姑娘,还和她有你们三个好孩子,此生原不该有什么不满足的。但是父亲偏偏就有一憾事,想让你们帮我了了。”华祎忍住眼泪,笑着:“父亲请说。”华宁握住大女儿的手:“还记得父亲一直提的那位故友吗?”华祎点点头。华宁继续说:“他就是权臣林觿之子林墨远,当年我壮志难酬,又遭官场小人打压迫害陷于牢狱,是他救了我,他还教我为官之道、做人之本,他那样好的一个人却爱错了一个人,穆恩雪,如今万人称颂的先皇后,利用他的爱将他至于死地,将他的家族至于死地,他死的时候心该是多么痛啊,他一个把情谊看得比什么都重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利用!”说地激动,泪流不止。“父亲想让我们怎么做?”华祎擦擦自己眼角的眼泪。“我已向当今圣上请旨,让太子迎娶祯儿。”华宁看向小女儿华祯,艰难地说,“祯儿,你聪慧机警,又精通药理毒术,在太子晏霁恒身边慢慢动手应该不会有人生疑。父亲知道,你从没杀过人,但是晏霁恒必须得死,他要替他父母为林兄偿命。”华祯眨眨一双大眼睛,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父亲放心,祯儿一定办到。”华宁看了一圈三个孩子,再说一句:“你们三人互相照顾好彼此,一定要照顾好彼此。”然后依依不舍地闭上了眼睛。华宁大殓后不久,一道圣旨将华祯召入京都,许配给了丞相府的嫡长孙穆鸣乔。三月之后,二人大婚,穆鸣乔揭开红盖头,错愕地失了神。华祯微微皱眉:“夫君可是嫌弃华祯?”“华祯。华祯。”穆鸣乔轻声重复两遍,才醒过神,“没有,是姑娘容貌惊为天人,我一时看呆。”华祯眉开眼笑:“什么‘姑娘’?该是夫人。”穆鸣乔扯开嘴角:“是。是。是夫人。”又两年七个月,另一道圣旨发到西北,将华祎指给太子晏霁恒为嫡妻,她在西北的军务限于一月之内转交给淇奥侯穆鸣乔。华祎接到华祯和穆鸣乔那日,天气好的很,阳光和煦,微风轻拂。穆鸣乔给华祯打着伞遮着太阳,伞下的华祯怀里抱着个肉嘟嘟的小男孩儿,华祎过去逗他,他就笑了,华祯让他喊姨,他就喊了。夜里,穆鸣乔由华誉带着去巡哨,华祎来到华祯屋里,抱着小侄子逗他。“姐,你想好怎么动手了吗?”华祯将头靠在华祎肩上,问她。华祎浅浅一笑:“你放心吧,杀人不见血也不是非要用毒的。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你就管着我们这可爱的小侄子和他那好爹爹就好了!”“姐姐倒也跟着这孩子赶着夸他父亲,一口一个好爹爹!”华祯将孩子抱过去,似笑非笑。“他不也喊你好娘亲的吗?是吧,我的乖侄子!”华祎捏捏孩子肉肉的下巴,满目宠溺。西北边陲这两年来并没有什么大战事,只是羽狼族时不时的突袭不断,突然易将,一定会引来他们的试探。果然,不久就有百余羽狼族死士出现在两国边界及险要之地:凉犀山。只是他们迟迟不动作,谁都能想到,他们在等北鸢将军离开。华祎启程之前,跟华誉和穆鸣乔把排兵布阵,战局可能变化和应对之法都商议好了。因为担心羽狼族突袭大营,所以华誉带小部分人驻守营地,穆鸣乔带大部队前往凉犀山,在凉犀山附近驻扎之后,七成人马由小道返回大营附近蹲守。华祯送华祎到西北府城楼外,两人依依不舍。华祯眼里含着泪:“姐,你今日真好看!”华祎不自在地笑笑:“打小就没穿过这些大裙摆,好不习惯,还有这脸上的胭脂,抹在你脸上的时候我瞧着好看的紧,抹到自己脸上倒觉得奇奇怪怪的。"华祯忍俊不禁:“姐姐你只是一时不习惯罢了,日子久了啊,不用才不习惯了呢!”“不管习惯不习惯日后都得用着了!”华祎苦笑,又转而认真,“祯儿,姐姐这一去就不知何时能再见了,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做一个……做一个贤妻良母!”华祯含笑低头:“这可不像是姐姐会说的话啊!不过姐姐放心,无论发生什么,祯儿都会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照顾你的小侄子的。”华祎点头,转身上了马车,又拉开小帘,和华祯挥手。马车离城门越来越远,华祎的心就越来越不安,或许是从来没有一个人离开这里的缘故,这么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原来是会害怕的。马车走了小半天,停下休息。护卫们席地而坐,分着干粮,唠起嗑来,有人说起穆鸣乔:一个世家大族的大少爷,居然文韬武略不说,还能亲自领兵打战。华祎听着微微一笑,拉开帘子准备回马车里,脑海里突然闪过华祯与自己惜别的最后一个画面,她在躲避她的眼神,从小到大,她只有心里有事的时候才会不敢看自己!转身奔向自己的玉骢,飞身上马,腿肚子猛地一用力,玉骢狂奔而去。身后的护卫侍婢大声喊着:“殿下!殿下!”华祎头也不回,骑着玉骢,直奔凉犀山。穆鸣乔,等着我,一等要等着我!华祎赶到的时候,穆鸣乔和十几个残兵被五六十个羽狼族死士包围在战场中间,华祎从尸体间捞起一把长戟,杀出一条血路,来到穆鸣乔身边,伸出手,拉他上马。正前方,一支银箭直直飞来,华祎一跃而起,从穆鸣乔身后落到他身前,箭,从后背直入心脏。“华祎!”穆鸣乔紧紧抱住怀里的人,喊得慌了神。“杀了他!”华祎喊道。穆鸣乔才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刀甩出去,刀划过那人的脖子,插进一边的土里。整个战场上死人一千有余,就剩下了穆鸣乔和华祎两个活人了,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华祎华祎。”穆鸣乔连着叫了两声。华祎用手圈住穆鸣乔的腰,凋整了下自己的位置,好躺得舒服些:“在呢,还没死呢!”穆鸣乔喜极而泣:“好,好!”“鸣乔,我想回家,带我回家吧!”华祎将头埋进穆鸣乔怀里,怕他看到自己此刻的面目狰狞。“好,我们回家。”穆鸣乔应着,玉骢动起来,一摇一晃的,每动一下,华祎心口就抽一下,她圈着穆鸣乔的手就紧一下。走了好一会儿,华祎迷迷糊糊:“鸣乔,跟我说说话吧,我怕我一会儿就睡着了。”“好。我给你讲个笑话吧!”穆鸣乔看看怀里的人,忍住眼睛里的泪水,“我刚接到赐婚诏书的时候,听说自己要娶镇远大将军之女,高兴得昏了头。后来拜了堂,掀了盖头才知道原来镇远大将军不止一个女儿。哼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华祎也跟着笑:“你这个淇奥公子,怎么傻里傻气的!还好我知道你不聪明,想着你第一次带兵实战,会摸不清头脑,才匆匆赶来,倒正好撞破了羽狼族的陷阱,白赚了四十几条人命。”穆鸣乔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华祎,我穆鸣乔欠你一个大人情,你可得让我还啊!”华祎尽力再将穆鸣乔抱紧一点:“得还,一定得还。”

  “你穿红妆 踏过沙场 美得像刀光”――《桃花红似血》歌词穆鸣乔抱着华祎下马,将士们围上去,华誉和华祯从帐中跑出来。“姐姐,姐姐你怎么了?姐姐!”华祯颤抖着,边哭边喊。华誉推开众人,大声喊:“军医,军医!”穆鸣乔把华祎抱入军帐,放到床上,华祎松开圈着他的手,又抓住他的双臂,强笑着转头跟华祯说:“别怕,姐姐没事,你又不是第一次见姐姐受伤了,哭什么?”华祯跪在床前,见华祎背后的衣衫都被血水浸透,心揪着疼,泪水止也止不住。军医跑进军帐,看了一眼,说要取箭。华祎让所有人都出去,华祯赖在床边不从,华祎便跟穆鸣乔说:“穆鸣乔,把你夫人带出去!”穆鸣乔起身,用力扶起华祯,将她强行带走,华誉也跟着离开。军医给华祎服了止痛散,跟她说箭已入骨,只能送,不能拔。华祎点头。军医剪去箭羽一端,用木锤将箭头从心口送出,从胸前拔箭。华祎疼得脸色苍白,人止不住地抽搐,但强忍着不喊。军医替她上好药将伤口包扎起来。“我还能活多久?”华祯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来。军医犹豫了一下,在床前跪下:“将军。最多……不过一月。”华祯微微一笑:“够了,应该够了。先别告诉我弟弟妹妹我就要死了。”军医老泪纵横,点点头:“好,老臣明白。”“嗯,您出去吧。帮我把我弟弟妹妹叫进来。”华祯抓住被褥,让自己稳定下来,“是。”军医出了军帐,一会儿华誉和华祯进来。两人看到满是血迹的床榻,皆心疼不已。“华祯,你过来!”华祎严肃地。华祯走近些:“姐姐!”华祎换了个姿势,一手撑着床榻,一手按住心口:“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他?”华祯低下头去,闷闷地:“他是先皇后的侄子。”华祎皱眉:“先皇后的侄子?他可不止是先皇后的侄子啊!他还是你的夫君,还是你儿子的父亲!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谋害自己的夫君,谋害你孩子的父亲?我不是说过了吗,那些事你不必管了,你是不听姐姐的话了吗?”华祯抬头,泪眼模糊,跪下去:“姐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华誉也走近跪下:“姐,这事也有我的错,是我帮着祯儿。”华祎转头歇息了一会儿,回头接着说:“知错就好。华祯,日后,好好的照顾自己,好好的相夫教子。”华祯擦擦眼泪,抬头看着华祎,扯出一张笑脸点点头。华祎又说:“华誉,今日之事,该怎么上折子就怎么上折子,该怎么圆过去就怎么圆过去!”华誉点头应下:“是。”“好啦,我累了,想睡一会儿,你们就不用给我送午膳了,晚膳再送来吧。”华祎慢慢转过身子,单手撑着垫褥躺下。华祎被伤口疼醒的时候已经入夜,她睁开眼,见床前守着的人是穆鸣乔。看到她醒来,他盈盈一笑。“怎么是你呀,祯儿呢?”“她陪着孩子呢,华誉在处理军务。”“哦。那扶我起来,喂我吃饭吧。”“好。”穆鸣乔小心翼翼地扶起华祎,给她披上自己的披风,从暖炉边端过一碗野鸡汤熬得粥,一勺一勺喂给华祎。“祯儿坐月子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照顾她?”华祎笑着问。“是啊!还有她刚怀孩子那会儿,身子弱得很,茶饭不思的,我也这么照顾她。”穆鸣乔笑着答。“真是羡慕她,能嫁一个对她这样好的夫君。”华祎笑着笑着眼里就有了泪。“有什么好羡慕的。一个心里放着别的女子的夫君。”穆鸣乔好似开着玩笑。华祎苦笑,又转而严肃:“这话永远都不许跟祯儿提!”穆鸣乔微笑着:“我不提。”华祎睡着的时候越来越多,日子也就不精过。多数时候她醒来时,坐在床前的人都是穆鸣乔,一身雪缎绣着白泽暗花。又一日清晨,华祎被日光唤醒,睁眼,华祯正捧着一束野花插到一个陶罐里。“祯儿!”华祎轻唤。华祯走到床前坐下:“今早,穆鸣乔抱着你侄子去采的花,你瞧瞧,可漂亮?”华祎远远地看看桌上的花,点头微笑:“好看。”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祯儿,你干嘛总让穆鸣乔来给我送饭啊?”华祯别过头去看着花:“我不是要照顾你侄子嘛!你侄子呀,粘着我些。”华祎笑笑:“我侄子呀,一定觉得他好娘亲好看的很,才粘着不放。”两人正相视而笑,帐外一阵嘈杂,晏霁恒带着两个太医冲进帐中。华祯跪下施礼:“太子殿下!”“起来吧。”晏霁恒疾步走到床边,看着床上虚弱的人,呆了一会儿,回头招呼两个太医:“快过来,给北鸢将军诊治!”“不必了!”华祎看着太子,“殿下,不必了,让他们都退下吧,华祎有话想跟殿下说。”晏霁恒在床榻上坐下,满目疼惜:“有什么话,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华祎笑着摇头:“那就没有机会说了!”晏霁恒低头不语,甩手让太医退下。华祯也退出帐外。“殿下不必伤心,原本,华祎就是不能嫁给殿下的。”华祎悠悠开口。晏霁恒疑惑地看着华祎:“什么意思?”华祎浅浅一笑:“我华家曾受一人大恩,若没有此人,我父亲早就不在了,不仅他成不了之后的镇远大将军,世上也不会有我、华誉和华祯。而这个恩情未报,施恩之人却就惨死了!”晏霁恒更加疑惑了:“此人是谁,与你我婚嫁有何关系?”华祎吸吸鼻子:“此人就是被当今圣上下旨灭族的林墨远!”晏霁恒惊愕不已:“什么!林墨远!”“是啊,林墨远,一个当今世人都唾弃的乱臣贼子。”华祎继续说,“可他们哪里知道,他一生都不曾做过错事,唯一的错事,或许就是爱上了先皇后,一个狠心利用他深情的女子。”晏霁恒有些生气:“你是病糊涂了吗?胡说些什么?”华祎苦笑:“人之将死,我又何必欺骗殿下?不过,或许林叔叔他也不曾爱错人,因为我总觉得先皇后也是真心爱他的,不然也不会自绝于他为她建的听雪楼。”“你别说了!我不信!”晏霁恒激动地握紧拳头,“我母后是被林氏余党所害。”“哪有什么林氏余党?林氏一族当年,连刚出生的孩子都被处决了,哪里还有余党?”华祎言辞振振。晏霁恒摇头:“不可能!我母后与我父皇鹣鲽情深,我的名字就是他们感情最好的见证!”“雪停转晴,雪便再也留不住了!”华祎笑中含泪。晏霁恒起身,脖子上青筋一隐一显:“本宫会查清此事,你好好养伤,等你好了,事也查清楚了,我们再大婚。”话说完,晏霁恒就愤愤离去。两个太医回到帐中,给华祎诊脉验伤,最后都无奈地跪倒在地上请罪,说他们有心无力。华祎笑笑让他们放心,她自会跟太子殿下禀明病情,不会牵连他们。夜里,华祎高烧不退,太医和军医皆束手无策,华祎说:“罢了,大家都回去歇着吧,不要瞎折腾了。”众人拗不过她,都退出帐外。华祎迷迷糊糊睡去,陷入梦境:她一身红装,穿过似锦繁花,看到一身雪缎的穆鸣乔,她走近一些,他却不见了……“穆鸣乔!穆鸣乔!”她艰难睁眼,穆鸣乔正向她走来,她伸手,他温柔笑着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穆鸣乔,答应我两件事!”“你说。”“第一件事,此生好好待我妹妹,免她惊,免她扰,免她苦。”“好。”“第二件事,来世不要再娶错人了,娶我吧!”“好。”华祎嫣然一笑,吟到:“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猗猗。猗猗……’”穆鸣乔泪目,“祎祎,祎祎。”无人应答。帐外。泣不成声的华祯被双目含泪的华誉紧紧抱住。

  华祯与穆鸣乔大婚的第二日,在穆鸣乔书房时不经意发现了墙上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幅画,画上:一个俊秀的女将军莞尔举杯,她身后的桃树飘散下片片桃花,落在她肩头。华祯认出了画上之人,也会出了画中之意。那桃花,落在女将军肩头,亦落在看她的公子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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