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 2019-11-21 18:11:18 | 作者:天来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13次
现在有些东西真的消失了,应该是永久地消失了。虽然我还隐隐记得,并想要用文字记录下来,但有些太过方言的字不知如何表达,即使百度,也无从下手。但我一定要写下来,虽然无法精准阐述,也必须尽力说个大概,因为这里面有我们一代人的记忆,一代人的快乐,不该轻易忘却。我们小时候有一种游戏叫做“打梭”,现在真的是彻底消失了。随便问村里现在的年轻人,没有一个会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即使我费心巴力地说出来,并教他们怎么做,他们也提不起半点兴趣。但这种游戏对于我们那个年代的男孩子,真的不逊于玩手机,玩平板电脑,但那更具有参与性,更加锻炼身心。打梭,首先必须要有梭棍和梭芊。梭棍是手臂粗的一截硬木,并有韧性,像檀树,柏树等,长约一尺五,两头切齐,去掉表皮,磨得光溜溜的。梭芊是手指粗的硬木,长约三十公分,一样切齐磨溜滑。游戏的道具准备好了,再就是场地和人员。场地一般选开阔的地方,像礼堂岗,打谷场,学校的操场(只能放假了,偷偷溜进去玩)。人员最起码两个或以上,当然,人越多越好,才越具有竞争力,更具有娱乐性。不上学的日子,我们一群年纪相仿的伙伴拿着梭棍梭芊来到某处,在地上画一个两平方左右的正方形框框,在面向开阔的那一方横线上,用棍子戳一个长长的凹坑,用于放置梭芊。准备工作完成后,通过抓阄,确定谁第一个做主人,就可以开始打梭了。打梭,顾名思义,就是用梭棍打梭芊。主人将梭芊放在方框内,一头悬在划线的凹坑上,这个可以自己调节,只要梭芊不伸出横线以外。其余的人就站在方框的前面,根据自己的经验估计,互相交错,或远或近。有的拿着竹竿,随时准备晃动。有的将褂子反穿,用双手兜起来,形成一个浅浅的布袋的形状。有的撸起袖子赤手空拳,猫着腰,眼睛精光闪闪。主人架好梭芊,向众人喝一声,“准备好了没有?”众人齐声答道,“好了。”于是,主人左右瞄一眼,动起自己的小心思。看人员的布置远近,疏密,惦量自己下手的轻重,以确保梭芊不被别人接到和打到,才不会让别人得分。琢磨一阵后,心里有了底,主人拿起梭棍高高扬起,轻轻点在梭芊悬空的那一头,梭芊一下蹦起。说是迟那时快,主人瞅准时机,再猛力使出梭棍,横扫尚未落地的梭芊。梭芊便嗖的一下,顺着主人使力的方向,像一道光般窜去。站在前面的人眼观八路,耳听四方,看到梭芊飞过来了,迅速跑动调整位置,有棍子的拿棍子扫,有衣服的用衣服接,赤手空拳的跳起来用双手捞。总之,或者跑或者跳,或者进或者退,像猴子也好,像老鼠也好,要想尽一切办法接触到梭芊,最好是将梭芊捉住。只有这样才能拿得到分。我们规定,接触到梭芊,不管是身体还是手里拿的棍棒,得分一丈,捉到了梭芊,得分一罐。一梭棍长为一尺,十尺为一丈,十丈为一罐,十罐而为一坛。最后以得分高低排名次。这非常考验个人的反应能力,以及灵敏度,但有时也要靠运气。比如说,有的人穿着褂子,褂子上很多口袋,有时梭芊会不偏不依自动钻入口袋,给人家送分,但这样的几率相当小。倘若梭芊平稳落地,主人就从梭芊落地的地方,用梭棍印出到方框的距离,一梭棍一尺,这个得分是主人的。如果梭芊被人接到或被触碰到,就由那人站在那地方,将梭芊往方框子里扔。梭芊如果刚好落入方框子,四边的线都不挨着,那主人就变成了扔梭芊的人。如果梭芊搭着了线,主人就可以用梭棍打梭芊,再从梭芊落地的地方,印到方框的尺寸,主人继续得分。如果梭芊扔在方框以外,就直接量梭芊落地的地方到方框的距离,也给主人加分。主人另外还会碰到一种情形,就是打梭的时候,梭芊扫得很近,人在梭芊落地的地方,伏下身子,握着梭芊伸长手臂,梭芊能够碰得到方框线。这种情形就称为“架头”。此时的主动权就在接梭芊的人身上。别人将梭芊搭在凹坑上,想怎样摆就怎样摆,主人不能改变,而且打起的梭芊,再不能进行第二次横扫。这样,梭芊就会跳得很近,力度也小,很容易被抓住。其实得再多的分,也没有什么物质奖励,只是图一个乐呵,让我们忘掉贫乏和饥饿,打发掉那些单薄无聊的时光。每一次打梭,都要准备好几根梭芊。有时梭芊会被打折了。有时梭芊会被扫到水塘里或者人家的屋顶上。夏天,我们可以玩得一身热汗,然后一起扑通跳进池塘里洗冷水澡。冬天,我们不用烤火(那时候也没什么火可烤),却从不觉得寒冷。春秋两季,玩的更欢,经常忘了吃饭。那个时候,耕地面积大,大人都很忙,我们完全是散养在野外,全靠自己找乐子。我们一直长不胖,也许不仅仅是缺吃的,多少还跟我们的运动量相关。衣服也一直穿的少,露手露脚,但大多不知道感冒药是什么样子。就是这种简单的游戏,让我们在野外奔跑,叫喊,自得自乐,不给大人牵绊,让我们身体强健更有力量,更加团结,积攒起更多的友情,让童年的那片天空,布满温暖的亮色。至如今,几十年过去了,不管天南海北,山高水远,童年的那些玩伴我们还有联系。也许人生的境遇不同,身份早已改变,观念早已改变,但每每想起老朋友,还是会念叨一句,“你还好吧。”我想,这与那些遥远的游戏,有着很大的关系。虽然你不言我不语,但都积淀在心里。犹曾记得,为寻找好的梭棍梭芊,我们结伙作伴,跑遍山川。犹曾记得,打梭的时候,大人拿着饭碗四处喊。犹曾记得,梭芊砸在你头上的包,我替你轻轻的揉。犹曾记得,为一丈一尺的得分,我们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肩膀一搂大笑而去。犹曾记得,多少次相聚,我们还到礼堂岗和打谷场转转,寻找曾经画过框框的地方,好一阵惆怅。岁月还是走远了,日子还是改变了。手机平板电脑的大量普及,五光十色的游戏令人眼花缭乱。但这些游戏只是让我们低下头,窝在狭窄的天空,呼吸沉闷的空气,变得越来越不想走,越来越不想动手,如同一个个没有活力的囚徒。曾经无比熟悉,天天玩的手工游戏,因为断了传承,被二十多年的岁月尘灰淹没。我想了一夜,依旧有许多规则忘记了,只能模糊着揣测,勉为其难地还原,一字一句的记录。为了昨天,为了友情,也为了明天,我一定要写下去。那些曾经的梭友正逐渐老去,但那些蹦蹦跳跳,叫叫喊喊的快乐依旧鲜活着,如一片激流,冲淡了一个个无聊焦虑的日子。不管多少年,记忆不会老去,青春不会老去,文字也不会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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