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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郎归

时间: 2019-11-19 08:35:10 | 作者:6了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100次

阮郎归

  一断了手的小二从酒楼里飞了出来。“拿刀,你也配拿刀?”酒楼里走出三个人,为首一人拿着刀,将刀背贴在只剩一只手的木剑脸上,木剑仰起头,那人重重地一拍,木剑的头顺势歪向一边,再抬头时,嘴角已经有了血迹。见了血,佩刀那人还不解气,狠狠地在他身上踢了几脚,嘴里奚落道:“我说木剑木大侠,不是说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回来狠狠地教训我们这些地痞流氓吗?怎么,现如今,名声没挣到,还少了条胳膊,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木剑眼神木然,不出口怒骂,也不还手抵抗,又被一脚踩下,几番殴打,这般打了半晌,三人自觉没趣,也怕失手打死了人,大笑着离开了。三个恶人走远,背影也见不着了,酒楼掌柜的才敢出得门来,扶起木剑,唉声叹气道:“他三人天天来我这酒楼,故意找你晦气,我看啊,你以后就别来我这了,扰了我酒楼的生意没甚所谓,就怕哪天他们失手打死了你,又何苦来哉。”木剑笑容苦涩,应了声“好”,起身就走。跌跌撞撞走了三五步,掌柜的见他袖中空荡,分明是正值壮年的汉子,却如同存了死志的老翁,心生不忍,却也无可奈何。他开口叫了声,木剑闻言转身,掌柜的走上前去,自袖中拿出些银两,递与他道:“这些算是你这几日的工钱,你拿着吧。”木剑却反手推回说:“这些天因为我楼里不知坏了多少桌椅,耽误了多少客人,掌柜的不让我赔都已是仁慈,不敢提工钱。”说罢,不再言语,向着山脚的草舍走去。行了一个时辰,才堪堪见了那座草舍,木剑自门前的缸里舀了桶水,脱了上衣,擦拭着伤口。他身上有多处伤痕,刀伤剑伤不计其数,左臂更是被一刀砍下,如今他只剩右手。他擦了身,将染血的衣物洗了晾晒在院里,天也黑了下来,夜里温度下降得很快,待到门前的小溪有寒气冒出,他朝一里开外的歪脖子树处定睛看去,确认了先前那人已经离开,这才进屋阖门。及至三更,木剑却又推开木门,自院中提了个背篓背在肩上,朝着屋后的大山行进。进了大山,木剑撒开步子,健步如飞,他双眼直视前方,黑夜在他眼里也亮如白昼。只见他几个腾挪,身体灵巧地上了树,脚步踩在枝头,也不坠地,轻巧地如同飞鸟。目光所极,是一泛着金光的所在,木剑再一踏脚,就像飞一样,从一处枝头跳到另一处枝头,须臾间便来到金光所在,原来是一株灵药,传说可生死人肉白骨,木剑瞧见灵药,心生欢喜,伸手便欲作势去采。此时,异变抖生,却听耳边呼呼地风响,眼角余光里,是一截粗如一人合抱大树般的巨尾向他扫来。木剑脚下一个侧移,躲过了这一下抽打,定睛看去,原来是一条巨蛇,果然凡人间天宝,必有异兽守护。木剑仅剩的一只手臂不知何时多了把木剑,木剑无锋,他施展身法,跳上蛇头,也不见他如何用力,木剑就轻轻地插入了蛇头,深至剑柄处。巨蛇吃痛,翻转身体,顾不得灵药,径直逃生去了。木剑逼退异兽,这才慢悠悠地走至那株灵药前头,将其连根拔起,放入娄中,下了山。下得山来,却也已是天明,木剑干脆将灵药煎了,二药煎了一个时辰,天也已亮了,木剑将药水倒进一个葫芦,出得门来,朝着门口小溪的上游走去。行了一里,见有一户人家,也是依山而建。木剑走了过去,院子里是一个十岁的少年,正挎了把木剑挥舞得正欢,看见木剑来了,停下手中的动作,不满地看着他。木剑没有理会,径直往屋里去,孩童的目光一直随着他的脚步从院子外一直移到娘亲的门口,他丢了手里的剑,跑了过去。木剑将手里的葫芦放下,说道:“十五,拿个碗来。”叫十五的小男孩暗自奇怪,明明他没有转身,怎么就知道自己跟在他身后?却也听话,娘亲的病耽误不得,嘴里小声嘟囔着去厨房拿了个碗来。木剑搬了把凳子坐在床前,床上是一个女子,虽然已是个十岁孩子的母亲,却仍旧像是个少女模样,只是此时的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枯瘦如柴。木剑的目光扫过女子的面容,不禁出了出神,只是须臾又匆匆挪开。眉眼如初。“先生,碗拿来了。”十五站在木剑面前说道。木剑接过了碗,从葫芦里把事先煎熬好的药水倒进碗里,喂那床上女子喝下。葫芦里还剩一半药水,木剑将葫芦递给十五,吩咐道:“匀成三份,每日黄昏喂你娘亲喝了,三日后就差不多可以痊愈了,到时我再来。”十五乖巧接过,将葫芦收好,见木剑出了门,忙追上,“先生,我送你。”木剑用仅剩的一只手摸了摸十五的脑袋,又好生叮嘱了一番,“好好照顾你娘亲。”回转房屋,十五见娘亲已经醒来,急忙坐到床前,说道:“娘亲,刚才木先生来了。”那女子只是轻轻答应了一声。十五见娘亲如此,复又想起数十日前,娘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眼看就要撒手西去,他哭得伤心,这时断了一只手的木先生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娘亲见了他,竟然凄惨地哭出声来,以往不论如何病重,在十五面前,她都是强忍着疼,从来不表现出来,今日却如此失态。凭空出现的木先生将十五赶了出来,然后关上房门,任由他在门外如何拍打哭喊也不理会,过了一个时辰,这才打开房门,跟他解释,声称自己是一个郎中,她娘亲已经暂时没了生命危险。十五冲进门去,看见娘亲已经睡着,脸色缓和了些,这才相信了木先生的话,自小没见过父亲的他突然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你是我父亲吗?”神秘地木先生摸了摸他的头,说道:“不是。” 娘亲自小也爱这样摸他的头发,有些念头一旦在心中生出,就会在顷刻间长成参天大树,十五的心里开始有了父亲的轮廓。此时不知为何,他又想起来这些事情,见娘亲不说话,他小心翼翼地问道:“娘亲,木先生真的不是我的父亲吗?”母亲的回答和木先生如出一辙,“他不是。”三此时,茫茫大山中正有三人登山,正是那日日到酒楼故意挑衅木剑的三个恶霸,一人说道:“帮主让我们去试探那小子,说是什么武林高手,还号称‘千剑阎王’,哼,简直就是个废物。”另一人说道:“那小子才出去混多久,怎么可能就成了江湖鼎鼎大名的人物,要我看,帮主肯定是说错人了。”三人骂骂咧咧,不多时来到一座山门前。守门的见了,拦下问道:“何人?”三人忙道:“是我们。”那人认得三人,遂放行过去。三人径往里去,又在一座房前被拦住,三人又道:“有事告与帮主,烦请通报一声。”那人进屋去,少时便出,示意他三人入内。帮主高坐其上,两旁美女环绕,正饮着酒。三人便道:“‘千剑阎王’有消息了。”帮主听闻,停下饮酒,屏退了左右,这才问道:“江湖传闻,‘千剑阎王’不知为何事自断一臂,废除武功,隐居于此,《千剑谱》也因此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因而我派你三人前去试探是否为真。可有判断?”一人道:“我兄弟三人天天在他干活的酒楼里寻衅,言语辱骂甚至对其大打出手,也不见他有所反应。”帮主沉吟片刻,突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如此来说,此事为真。传我命令,整顿人马,一待天明,就给我下山,去把他给我拿了,逼问《千剑谱》的下落。”那下方三人却有一人道:“帮主,那小子真的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千剑阎王’?”帮主斜眼看他,“怎么?不甘心?你们三人与他同龄同乡,据说从小到大都不对付,如今他闯出偌大名声,你们却还是如此寄人篱下,‘千剑阎王’是他无疑,”帮主咬牙啐了头痰,“不过明天,我让他成真正的阎王。”那人战战兢兢,再不敢言语,却不想身旁的二哥此时说道:“帮主,既然是真,为防万一,还是小心为上,我有一计,不论传闻是否为真,可保万无一失。”帮主道:“哦,何计?”三人中排行老二那人向来诡计多端,他说道:“我三人这几日日日暗中跟随那小子,不见他有和异样,但只是对刘寡妇家两口很好,近来仿佛还正给刘寡妇医病。”老二说道此处停了下来,嘿嘿笑着。帮主拍腿赞叹道:“妙妙妙,此计甚妙。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美人和江湖对他来说,哪个更重要呢?”次日天明,帮主便将那三人招至身前道:“若以昨夜商议那般行事,就不可调动太多人马,我便派你三人下山,严密监视刘寡妇一家,静候夜幕,便将其掳了来,我再派人送信给‘千剑阎王’,让他拿《千剑谱》来换人。此计若成,算你三人头功。”三人领命下山,寻了刘寡妇家,躲在五百米开外,及至夜幕,只见那屋舍熄了灯火,这才小心翼翼摸将过去。三人借着月色来到窗前,从窗棂上的缝隙往里观看,但见那床上躺着一人,不由分说便踹开了木门,走进屋去。破门的声响早已惊醒了睡梦中的刘姓女子,但她还来不及起身,就已经被一手抓住,动弹不得,一人拿了绳索,就欲绑了。绑了一半,腿下吃痛,低头一看,是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孩,正手拿着一把木剑,朝他大腿内侧使劲地砍着,木剑无锋,虽伤不到他人,奈何看到有关“木剑”二字的物事让他暴躁不已,他顺势一脚恶狠狠地将小鬼踢了有一米远。女子见状,爆发出一股子力量,竟然挣脱了绳索,向自己的孩子扑去,将其紧紧地抱在怀中。女子本弱,为母则刚。三人渐渐逼近。两人将小孩与女子分开,方才被小孩用木剑刺激到的那人就欲一剑杀了小孩,被另一人喝止住:“大哥且慢。”老大疑惑道:“嗯?”老二赔笑道:“大哥不可鲁莽,帮主要我兄弟三人来此拿人质,可没说是要大要小,以我看,这大的已是病入膏肓,说不得没等到那小子自投罗网,就一命呜呼了,到时岂不是前功尽弃,不如将这小的拿去。”老大说道:“二弟想得周到,大哥差点铸成大错。”如此,便绑了小孩双手,扛将出去。老三问道:“那这刘寡妇如何处置。”老大说道:“料想她也活不成了,任其自生自灭吧。”三人绑了十五,策马而去,连夜登山。与此同时,一枝箭羽射破木剑的窗纸,钉在房梁上,箭头处捆有一张纸条。木剑铺开纸张,只见上写一行字:想救小鬼,《千剑谱》来换。四小溪下游三里处,有一僧一道结庐而居。木剑背着刘姓女子缓缓走向二人,面若凝霜。僧道正在下棋,木剑及至身旁,放下刘女,将之安置在石凳上,自己又坐在另一边凳上。僧人跳马,吃掉道人的护卫相,将军。道人仔细审视棋面,己方只剩一将一卒一马一士,而对手几乎没有损伤,他皱眉,并没有找到破解之法,手举在空中,一动不动,陷入了长考。木剑仍旧不发一言,等着他们给一个解释。僧人将目光从棋上挪开,望见命悬一线的刘女,心生怜悯,双手合十,宣了声佛号,“罪过罪过。”“你二人当初告诉我,人生于世,皆有气运,而气运不为个人所有,乃两两相持。”木剑面无表情的说。僧人点了点头,接过他的话说道:“持同一份气运者,在世多为夫妻、兄弟、父子等亲密无间之人,故而才能想扶相持,少数则为死仇,一人高而一人矮,一人富而一人穷,一人顺而一人损。”说罢此处,他往木剑身旁女子又看了一眼,继续说道:“你与刘莹今生气运相缠,本该是夫妻相持,可你心向江湖,离家而去,从此你二人的生活天差地远,一份相扶相持的气运之数硬生生转向了如同死仇一样的相对面。所以你在江湖上气运越强,地位越高,名声越响,她便越发凄惨,跌落生命的泥潭。”“所以我自断一臂,散去全身内力回到这里,就是想将这份气运归还,可是,为什么她反而会还是这么凄惨,甚至现在危在旦夕?”木剑抱头痛哭道,“我不明白。”僧人摇了摇头,“小僧不知,或许冥冥中还有定数吧。”木剑说道:“那烦请高僧救救他,感激不尽。”木剑起身便欲往上游而走。僧人知他何去,抬头望向茫茫大山,道:“那山上有剪径三千,我观那帮主也并非一般人物,你没了内力,已不是威名赫赫的‘千剑阎王’,此去凶多吉少。”这时,陷入长考的道人却动了,棋盘上一卒向前,僧人一看,一盘死棋竟似活了。“也罢。”僧人瞧见这泄露的天机,不再阻拦,“你且放心去吧,她便交付我二人。”木剑拜辞,沿溪直至自家院前,他推开栅栏,走进院中,自水缸中抽出一剑,栅栏中抽出一剑,房梁上抽出一剑,菜地里刨出一剑,房屋各处,共计一十四剑,最后又向刘莹家中而去。那屋中狼藉一片,一把木剑掉落在床前,剑身上还沾染了几滴鲜血,木剑将木剑也捡起背在背上。木剑背剑十五,上山。五此处山名“龙山”,据说曾有樵夫在山中遇龙,虽不知真假,名称由此而来。龙山山险,下山难上山更难,盘有剪径蟊贼、侥幸逃脱的杀人犯三千人,都是些亡命之徒,官府出兵多次围剿,奈何山险,易守难攻,很多天险之处,江湖人士轻松便度过了,那些没有内力仅凭蛮力和武艺的官兵却无论如何也过不去。木剑虽没了内力,但曾为大名鼎鼎的“千剑阎王”,一身武艺高强,身体灵活如同猿猴,在树林间穿梭不费吹灰之力,不多时就来到了龙山山顶,躲在灌木丛里,遥望见那座山门。正愁无法进得门去时,忽见一人出了山门,走到木剑身旁不远处,解下腰带,正欲方便。木剑悄无声息的摸到那人背后,将其击昏,拖入灌木丛,解下他身上的衣物,换上自身,又扯下衣物披在背上,遮住那十五把剑,就大大方方的走向山门。他很顺利的进了山门,身后一人叫道:“短命鬼,短命鬼。”叫了两声,木剑不知是在叫他,充耳不闻,还在前行,那人跑步上前,伸手去抓他手臂,却不料扑了个空,那袖管空空荡荡的,随风飘摇。木剑情知暴露,欲抽身就走。那人却抢先一步咆哮道:“‘千剑阎王’来了,‘千剑阎王’来了。”原来山上三千众早先都已经接到帮主的命令,叫留心一个绰号“千剑阎王”的断臂之人。一时间,四面八方涌来一个个带刀的佩剑的拿棍的甩狼牙棒的,一拥而上。木剑没了内力,技艺还在,凭借高超的身法和技巧不断周旋,随手从背上取下一剑“斩龙”,乃是出江湖第一把剑,是被一个老道士连骗带哄买来的,还取了一个响当当的名字。“斩龙”出手刁钻,如灵蛇出动,每次一击都能建功,木剑体力旺盛,游刃有余。战够多时,人群中却自动分出一条道来,木剑耳边呼呼风响,斜眼看时,有一箭南来,身体却来不及做出反应,被一箭射穿左臂,穿透袖管而去,钉在远处的大树上,尾端晃动不止。一人排众而出,一帮人皆呼道:“帮主。”帮主啧啧赞叹道:“‘千剑阎王’果然名不虚传,断了一臂,废了内力,还是这么难缠,《千剑谱》可带来了?”木剑伸手自腰间摸出一本秘籍,继而又将它插回去,说道:“先把十五放了。”“放了?”帮主残忍地大笑道,“你说放了?你以为你还能活了下山吗。”帮主转身而去,留下一句:“杀。”人群再次合围过来。木剑虽技艺高超,奈何没了内力,许多精妙的剑招无法施展,山匪不惜命,用人命活活地耗尽了他的力气。木剑斩敌两百,身上已经有了不少伤口,“斩龙”斜插在地,他一手驻剑,众人被杀得悚惧,此时没有一人胆敢上前。一名小头目忽然叫道:“大家散开,放箭。”众人这才应声而散,场间排列着七八座箭楼,楼上之人皆弯弓搭箭,箭头泛着寒光正对着木剑,如同择人而弑的毒蛇。一声令下,四面八方尽皆是箭羽划破空气的厮厮声响。木剑却忽然闭上了眼睛。像是认命般等死了。一个小女孩将一个馒头递到小男孩的眼前,他便如同硬抢般拿过馒头,囫囵吞了下去,抬眼看自己的救命恩爱,女孩眼睛亮晶晶。小女孩成了小男孩唯一的玩伴,经常到破庙里来找他,并且每次都带吃的来。他们一起长大,少年英挺,少女美貌。木剑背上三剑飞出,曰“初见”、“青梅”、“竹马”。三剑飞出,划过一条条弧线,在木剑四周不停穿梭,所有箭羽尚未近身就被斩落身前。一轮箭了,箭楼上山匪欲再次搭箭,三剑已经破空飞去,不待他有所动作,剑锋就已划过咽喉,从箭楼上栽倒下来。三剑像是护卫一般,但凡有人搭箭,就一掠而去,闪电般结果了那人的性命。木剑立身而起,一步一步走向前去。少年斜跨一把自削的木剑,头顶青天,骄傲而自信的说:“等我在江湖上闯出威名,我一定会回来娶你。”少女怀抱一坛酒,倒了两碗,一碗递与他,一碗自留,泪于酒合,却不让他看见,一饮尽了,说道:“我等你。”少年仰头喝罢,大踏步离去,只留一句:“若我回来,必是十五,铺十里桃花来迎你。”又有三剑飞出,曰“桃花”、“十五”、“女儿红”。六剑环身,手提“斩龙”,木剑缓步而行,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有箭破空而来,却不是射向木剑,而是钉在一名不断倒退的山匪脑门上,那人一下子栽倒在地,绝了生机,帮主放下了弓箭,冷冷地喝道:“谁若敢退,杀无赦。”唬得那众人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敢,忽然有一人发狠高声道:“好赖是个死,那厮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跟他拼了。”又有数人应合,一时间众人又握紧了手中的兵器,帮主心狠手辣,委实是不敢退。场间又起刀兵,箭矢破空,飞剑绕了一圈又一圈,又杀倒一片。众人不敢上前,把手中武器拿在手中,使足了力气,远远地向他抛去,就有刀枪棍棒一齐砸下,六剑在身前布下一道铜墙铁壁,虽然成功截下,却显出颓势。有眼尖的见飞剑下压,似乎不敌,大喜道:“飞剑也不是无敌的,再加把力,砸死他。”言语间手中没了兵器的后撤,又有多人向前一步,兵器再次抛飞出去。少年已名声大震,在江湖上闯下赫赫威名,醉卧桃花林,煮酒斩强敌。那年他依诺回乡,小镇伊人却嫁作他人妇,那人温文尔雅,揭了红盖,她青丝绕指,笑靥如花。他心如刀绞,返身再回江湖,生了心魔,却功力大涨,入了魔道,虽不烂杀,但凡敌手,没有一个有善终,皆被以残忍至极的手法杀害。江湖少了个风流剑仙,多了个千剑阎王。背上再出三剑,曰“初嫁”、“青丝”、“梳云”。九剑横空,势不可挡。杀到了帮主身前。“把十五交给我,《千剑谱》给你。”木剑将《千剑谱》甩出去,帮主接在手中,却看也不看。“找死。”木剑见他没有想罢手的意思,双脚又向前踏出一步,手中“斩龙”也甩向空中,与九剑一道四向而去。四面八方皆是此起彼伏的惨叫。任凭他们怎么求救,帮主依然冷眼旁观,不多时,十剑复返,悬在木剑身前,一山匪患打杀了大半,剩下的一半也彻底吓破了胆,连夜往山下逃命去了。帮主眼神阴冷,瞳孔收缩又扩大,如此反复三个来回,开口说道:“那日我刚蜕皮,正值虚弱之际,被你有机可趁,今日你又坏我根本,好好好,好得很,我们新仇旧账一起算。”言毕,现出原身,竟是一条白蟒。十剑咻地飞上前去,不停在其表皮划过,锵锵之声不绝于耳,好似大珠小珠落玉盘,却只带起一连串的火星,不能伤其分毫。白蟒游曳向前。一僧一道挡住“千剑阎王”去路,三人缠斗半旬,不分胜负。僧道展开一副画卷,画中人自个动了,从一个小女孩转瞬变成了一个少女,少女后来嫁了同村一个教书先生,不到一年丈夫便死了,寡妇一人独自抚养孩子,十年心酸苦楚,在画面中也不过一瞬。僧道泄露天机,言及气运,“千剑阎王”自断一臂,废除内力。又有四剑一起飞出,曰“刹那”、“芳华”、“十年”、“若来生”。一十四剑结成剑阵,白蟒被困在当中,飞剑如钝刀割肉,场间火星四射,飞剑迅速飞转,向着同一个地方攻击,渐渐地,白蟒表皮的鳞片被破开,伤口鲜血淋淋。血流便了全身,白蟒变成了赤蟒,木剑解下最后一柄木剑,拿在手中,走上前去,自上而下一剑插入赤蟒脑袋,就此结果了性命。六山腰间,木剑背着十五,缓步下山。上山时负剑十五,下山时背负十五。十五趴在木剑身后,迷迷糊糊地又问道:“先生,你真的不是我父亲吗。”十五剑自林中而来,悬停在侧,木剑曲手一一弹指,十四剑一一回转江湖,独独那一柄木剑依旧悬停,不肯离去。木剑将其拿下,捆在腰间,想起那年的一个少年,腰挎木剑,意气风发地说:“我若归来,必是十五,那时节,铺十里桃花迎你。”他说道:“我不是你父亲,可你知道吗,我年少时,曾很喜欢很喜欢你的娘亲。”十五又迷糊道:“只是年少时吗?”木剑不语,却在心中暗自答道:“不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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