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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评价张荫麟先生的《中国史纲》

时间: 2022-09-02 04:01:01 | 来源: 喜蛋文章网 | 编辑: admin | 阅读: 88次

如何评价张荫麟先生的《中国史纲》

中国通史阅读心得100字?

读史可以让人明智,鉴以往可以知未来,读一本历史方面的书需要慢慢的品味,慢慢的研究,不可马虎大意,否则在别人面前会闹出笑话。市面上的历史书太多了,但是极品的却很少,这部《中国通史》就是其中之一。
  《中国通史》将民国时期公认的三位史学大家的代表作编辑整理后,集合到一起,三位史学大家的史书的编写各有优点,集成一套,给读者们带来深刻轻松愉快的阅读。
  张荫麟,号素痴,广东东莞人,在清华求学7年,以史、学、才三才识出众知名,与钱钟书、吴晗、夏鼐并称为“文学院四才子”《中国史纲》是张荫麟短暂一生留下的唯一专著,原为作者受聘编写的高中历史教材的一部分。不仅被誉为历史教科书中最好的一本创作,更是一种别具一格的通史读物
  蒋廷黻,字绶章,笔名清泉。湖南省邵阳县(今邵东县)人, 中国历史学家,民国时期外交家,台湾“中央研究院”院士;最早开始了中国近代外交史料的收集研究工作,作出了开创性贡献,并率先在历史系讲授中国近代外交问题,成为中国近代外交史教学研究的先驱者.著有《中国近代史》,《近代中国外交史资料辑要》等等。
  吕思勉,字诚之,笔名驽牛、程芸、芸等。汉族,江苏常州人。中国近代历史学家、国学大师。与钱穆、陈垣、陈寅恪并称为“现代中国四大史学家”。毕生致力于历史研究和历史教育工作,吕思勉史学代表作品有《吕著中国通史》,《秦汉史》,《隋唐五代史》等等。
  一个民族开始有它的形成的起源,太古的社会文明开始是混乱的,在后面结合各类不同的民族的文化,采人之长,以补我之短,,经历长久的时间,形成了伟大的华夏民族。
  本书通过的各个朝代的政治,宗教,社会文化,科学,思想等等来讲述了各个朝代的精彩的社会文明,古代的强大的帝国和帝王们之间的纷争,一个朝代崛起,一个朝代的灭亡,农民的起义推翻暴政的朝代,百家争鸣思想文化辉煌灿烂、群星闪烁的时代,近代史的封建社会的注定要灭亡的重大历史事件等等
  中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文明传承是非常悠久,历史的岁月总在不断流失,年轮刻下历史的印记,各个朝代的帝国的辉煌和腐败。这些历史总有惊人的相似之处,读史才能从历史中得到教训。
 《中国通史》读书心得

  尽管随着历史长河的奔腾向前,我们很多的过往历史,古人伟事皆已随风而逝。唯有留下那千古的佳话,耐人推敲的故事,影响社会发展的种种往事经过着这几千年的风风雨雨后依然让人缅怀,让人推敲,让人追味------常言道:以古为镜可以整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

  一读史书,今时今日的我们无疑可以从中收获到不少的精神食粮!

  但是历史毕竟是历史,我们在赏鉴着历史的时候,我们更不难发现历史的记载同样有着不同的形式分享。有板有眼地据史记载的;推理延伸地分析讲述的;引经据典地品评一二的!不同的形式史书有着不同的阅读切入点研读。根据着不同的阅读需求,读者们也会有选择地查看对应类型的史书。而此刻我所要分享的便是今日来我真不断翻看的一套中国历史的读本书籍----《中国通史》。

  《中国通历》以上,中,下三个分册的形式加以推出。而全书确切而言其实又是由三位不同的史学大家张荫麟,吕思勉和蒋廷黻引经据典,更结合着近现代公认的史学大家的史料分享为依据,独一无二地编写集结而成了这样一套耐读的《中国通史》。博采而众长,引经据典而又有发挥和突破,分享剖析而又有探讨和琢磨----引领着书外的读者走入一个中国过去的探寻之路。一如本身编辑推荐的:“五千年时间长河,发散的观察视角,一以贯之的传承。”尤其是在时下这个注重国学,尊重历史的时代,这样的一部深入浅出记载中国历史的著作无疑是值得收藏和阅读的。通篇的翻阅,我觉得这套史书有着它的亮点所在。尽管书中记载的历史也许我们在以往的史书中也曾有阅读一二,但是我更觉得本套丛书的经典在于它更是将各个阶段的历史和社会发展的动态关联进行了有伸缩性的分享和解析。原本读史就是为了开拓视野,用一个发展性的,阶段性的动态社会历史有机地串联剖析。《中国通史》一书着实出彩地将一个更为生动的,有着真实画面感的历史犹如影片般逐一展现在读者的面前。相较于以往很多的历史类读本,我觉得看这套丛书除了更多地有了深刻的直击感受,更多的还是那种身不由己地动容。历史于书中已经突破,且超越了文字的记载,历史于书中更多的是有着真人,真事,真佐证的那份证实。也许正是由于这样的一份真,所以身为读者的我翻看书时总是不知不觉地仿佛置身于相关的历史情节。细细地翻阅《中国通史》,我们还不难发现的是书中有着大量篇幅的古文穿插,历史画面介入。这样的分享无疑让整个历史的刻画和描述多了不少的生动有趣性。不是那种平铺直叙的就事论事,而是那种由此及彼地历史事件和历史人物的交相辉映,由此更牵引出了整个社会发展的动向和变迁。
有段时间我朋友

《中国通史》观后感800字

《中国通史》读后感(一):震撼的历史
  《中国通史》一套共3册,将中华上下五千年收入其中。上册主要讲述的是古文明的开始即民族的形成到秦汉的交替。说到此书,必定要提到它的三位作者,他们都是近代公认的史学大家。张荫麟曾在《老子身后孔子百余年之说》中,针对梁启超对老子事迹的考证提出了异议,是当时大为震动的一件事,并且得到了梁启超的赞赏。他以史、学、才出众知名,是文学院四大才子之一。国内外史学家对他的著作《中国史纲》评价甚高。读他的书,会有一种“微斯人,吾谁与归”的感叹。吕思勉从小就学习写读史札记,50年如一日从未间断,足以说明他对历史的热爱与痴迷。30年代前期他开设了中国通史、中国近代史、文化史、社会史、民族史等课程。毕生致力于历史的研究工作。蒋廷黻反对“治史书而非史学”的传统方法,采用重综合、重分析、重整体把握的新史学方法,并将其引入当时尚属荒漠的近代史领域,被称为“中国近代史研究的拓荒者其编著的《中国近代史》,以冷静客观的态度,以学术的形式对国家前途、民族命运表达了关切,提出了许多真知灼见。我对他们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
  张荫麟在序言中提到写通史的根本在于应该判别史事的重要性,应该严格采用新异性、实效、文化价值、现状渊源来阐述历史。蒋廷黻认为研究并接受历史,分析成败,找出教训,则是其根本。
  读完此书,感觉历史的画面在眼前一一浮现,太震撼了。就本书而言,按着历史的进程如下:中华的立国是以汉族为中心,汉族大抵在黄河流域,其开化当推三皇五帝,即尧舜禹的禅让。之后便是羿的代夏和少康中兴,虽然夏代迷信、专制但社会风气质朴,人们的生活节俭。而兴起于西方的商代王位继承较为特殊,是长兄死后,传其同母弟,同母弟死立其长兄之子。商代的物质文明比较发达表现在丝织、渔猎、畜牧、铸铜技术。甲骨文是带有图像性的文字,意义比现在的汉字更为详细。周朝的祭祀鬼神之说盛行,而楚国在武王末年遇到了第一个敌人齐国。齐桓公的霸业之一就是南制荆楚,越国勾践的卧薪尝胆是我们再熟悉不过的了。子产对郑国的革新整饬让国家变得强大起来,孔子对他的评价是:“古之遗爱也”。或许因为子产是一个把经验转化成原理的实行家吧,和孔子相像。
  本书较大的篇幅叙述孔子所经历的时世。而我恰中学时习得《论语》,对孔子有一定的了解。孔子丘,鲁国人,字仲尼,后世尊称为孔子。他性格刚毅,和蔼中带有严肃,不骄矜,谦虚守信,对晚辈尤为爱抚。注重人伦日用,有治国平天下的方略。政治是他的抱负,教育是他的职业,淑世是他的理想。在政治上他以复古为革新,但仕途好像一直不顺利,反而在教育上颇有成就。他提倡有教无类,仁、勇、智是他心中的全德。他门下弟子颇多,大都成了鲁国的人才。他以道德学说和人生理想教训生徒。《论语》是其弟子和再传弟子根据他的教训记载下来的,是我国第一部语录。他生平最得意的事就是晚年修订了《诗》的旧曲调。他曾受业于老子,隐退后带领弟子周游列国14年。他是儒家的创始人,儒家思想对现世都有深远的影响。他的人道精神和礼制精神即现在意义上的秩序和制度。而人道主义是人类永恒的主题。在经济等其他方面后世也有值得借鉴和学习的地方。
  本书也有很多比较有趣的知识。1.姓、氏的区别:同源异流的众族保留其旧有共同的族号,谓之姓;同时各有特殊的族号,谓之氏。2.夏、商、周综错团结为一大民族,自称“华”,中华民国的“华”字起源于此。3.周是唯一一个封建社会。4.奴隶以家为单位,世袭罔替。贵族家庭中多妻是一个普遍现象,多因陪嫁人数之多。
  本书很严谨,对于推测或没有史实依据的会做出说明,对于史书来说很用心,值得学习。另外我想提个建议,书中引用的古文比较多,很难理解,如果有注解就好了。还有繁体字较多,很难查到,也做一下标注吧。在书后附录上历代纪元表就更加完美了。
  总之,《中国通史》带给我的是比较认真、用事实、数据等严格考证的一本书,对于历史类的书籍来说它是不错的,值得细细品味阅读,会学到很多的知识。
<西游记>第九十五回——"假合真形擒玉兔 真阴归正会灵元"。唐僧一行行至天竺国。恰逢天竺国公主绣球招亲,唐僧被公主的绣球正好砸到,原来这公主是天上月宫中捣的那只玉兔精,为报十八年前蟾宫素娥掌扇之仇。于是下界将投胎转世为天竺国公主的素娥抛于荒野,假伴天竺国公主,欲与唐僧交合。不想唐僧一行人早在孤布金寺时便见到装疯的真公主,悟空大败玉兔精,后玉兔精被太阴星君收服。
中国通史中华道路观后感600字

国史大纲和中华史纲哪个好

二者各有千秋,在这做个简单的比较供参考。
《国史大纲》与《中国史纲》两部史学名著,成书于战火纷飞的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
在著史宗旨方面,钱穆著《国史大纲》意在以史学而唤醒国魂,挖掘中国文化的自信,激发人们抗战必胜的坚定信念;而张荫麟著《中国史纲》,则有感于当时高中生国史知识之低下,故普及历史知识以为民族空前大转变时期的“自知之助”。
在史学思想上,钱穆用文化、生命、人生来概括历史的本质,形成了别具一格的民族文化生命史观,《国史大纲》之浓郁的文化气息、深沉的民族情感都是这一史观的集中体现;而张荫麟则融合传统经史之学与西方哲学、社会学,认为史学是科学与艺术的结合,《中国史纲》取舍文献史料、记述历史人事呈现出科学的精神与艺术的风姿。
关于两书的体例,《国史大纲》扬弃传统纲目体,融合章节体,依时间顺序编排章节,既因事命篇又纵向贯通、横向联系,形成完整的通史的脉络;《中国史纲》“以说故事的方式”记述历史,则将纪事本末体、纪传体与章节体相糅合,充分发挥了纪事本末体自为起讫的优点以及纪传体的特点。

张荫麟的往事略集

1905年张荫麟生于广东东莞石龙镇。幼年家境颇殷,富于藏书,父亲督教极严。其父去世后,家道中落。1921年,年16,考入清华学堂。在清华求学八年,学业大进,对中西文学、史学、哲学均有兴趣,尤深于史,才名震一时。
1923年9月,在《学衡》第21期发表《老子生后孔子百余年之说质疑》一文,对梁启超考证《老子》认定其在孟子之后的六条证据1,逐一进行批驳。梁启超读后不以为忤,反而给以揄扬,叹为天才,以为将来必有所成就。自此一举成名,所作益多,迄殇不懈。梁启超也成为他终身最为尊敬的前辈学人。
以才识为崇尚,虽深于考据,但瞧不起考据;以为考据虽为史学,却非史学之难,而史才实难。史才成为他治史所悬最高鹄的。所作文章多发表于《大公报》、《学衡》、《燕京学报》、《清华学报》,文笔犀利流动,富于批判精神,内容涉及文、史、哲三界。
清华求学期间,张荫麟积极广泛地参加当时学术界的许多讨论。经他批评或表扬的著名学者有胡适、冯友兰、苏雪林、卫聚贤、朱希祖等。在批评文章中,以对顾颉刚“古史辨”派的批评最有名,影响最大。他运用欧洲史家色诺波(Ch.Seignobos)等人的历史认识理论,认为顾颉刚“根本方法之谬误”是误用“默证”,即“因某书或今存某时代之书无某史事之称述,遂判断某时代无此观念”,指出:“默证”方法必须在严格限定的条件下才能使用,因说:“吾侪不能因《诗》《书》《论语》未说及禹与夏之关系,遂谓其时之历史观念中禹与夏无关。”“用类推法,亦必两物相类,然后有可推。”绝不可“从抽象名语推理”。但他并不笼统地反对疑古,并且说:“吾人非谓古不可疑,就研究之历程言,一切学问皆当以疑始,更何有于古?然若不广求证据而擅下断案,立一臆说,凡不与吾说合者则皆伪之,此与旧日策论家之好作翻案文章,其何以异?而今日之言疑古者大率类此。”对此伶牙俐齿,“古史辨”派人物迄无系统回应。
后人有论及此事者,至曰:“在不赞成疑古派之学者中较有名气、而又言之有物者如柳翼谋、胡堇人、刘炎黎、陆懋德、绍来、张荫麟诸氏,前三者之批评,着重于对古史上一些细节不同的解释,张荫麟与绍来则专在批评古史辨之史学方法上入手,陆懋德之批评则兼具方法和见解。此外,梁园东的文章也是专门批评其史学方法的。各批评史学方法文章以张荫麟发表为最早,所论也最为精到。他精确指出顾氏致误之因,半由于误用默证法,半由凿空附会。而此时他还只是清华大学的学生。”“绍来及梁园东的批评,有与张文吻合之处,但全都不如张的一针见血,可见他熟悉西方史学方法,故能从史学方法论方面指陈顾氏的错误。反观同时人的批评,益可见当时精通西方史学方法的极少。顾颉刚绝非如美人韩慕义所言学养极佳,其面对张氏之批评,终不能从方法论上予以反驳或辨白。当时所谓大师级学者,也无一能于方法论上与之讨论,实为一可异之事。”张岱年先生则断之曰:张荫麟“论史学考证方法,提出'默证’的问题。……我认为这一论点具有极高的价值。三十年代,疑古之说风行一时,对于古史研究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但往往陷于主观武断。”
参加学术讨论的同时,张荫麟的历史研究主要集中在中国科技史上。他研究过张衡的科技成就、《九章》及两汉的数学、历史上的奇器与作者、宋代卢道隆吴德仁所记里鼓车之制造方法等,均受到专家好评。由于精通英文,在吴宓等文人圈子里,也热衷于翻译。译文门类繁多,包括诗歌、文化、教育、政治、语言文字诸多方面,对斯宾格勒理论的介绍尤为完整。此外,还完成《纳兰成德〈饮水词〉注》一书,交商务印书馆出版,可惜在“一二八”事变中毁于火。其他散篇论文尚多。例如,因梁启超《清代学术概论》及《近三百年中国学术史》无只字道及洪亮吉,而作《洪亮吉及其人口论》,与英国人口学家马尔萨斯学说相比较,指出:“马、洪二氏,其学说不谋而同,其时代复略相当,其学说完成之期相差亦不过数载,……反观洪氏之论,则长埋于故纸堆中,百余年来,举世莫知莫闻。”
从1921年至1929年,是张荫麟治史道路的第一阶段:清华求学时期。
1929年秋至1933年夏,是张荫麟治史道路的第二阶段,留学美国时期。
1929年夏,张荫麟由清华毕业,旋赴美国留学,在斯丹福大学先学习西洋哲学,后改习社会学,并立志以史学为终身职业。1933年3月,他给史学家张其昀写信,自述治学旨趣说:“国史为弟志业,年来治哲学,治社会学,无非为此种工作之预备。从哲学冀得超放之博观与方法之自觉,从社会学冀明人事之理法。”“九一八”事变后,又给张其昀写信,表达对日寇侵华的深切痛恨以及对战胜日军的必胜信念。他说:“当此国家栋折榱崩之日,正学人鞠躬尽瘁之时。”“国事目前诚无使人乐观之余地,然吾人试放远眼光从世界史趋势看来,日寇之凶焰决非可久。然中国否不极则泰不来。且放硬心肠,伫候大河以北及江海沿岸之横遭蹂躏可耳。历史上腐化之时代而能为少数人道德的兴奋所转移者,殆无其例,必有假于外力之摧毁,摧毁之甚而不至于亡则必复兴。弟于国事对目前悲观,对将来则并不悲观。”其论国事大都类此。
这期间,依然为国内报刊撰稿。兴趣之广泛,批判性之强烈,毫未改变。值得重视的是,他运用人类学理论对郭沫若《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一书的评论。他认为,《中国古代社会研究》“例示了研究古史的一条大道”,“有好几种优点”。他说:“生产事业的情形和社会组织……较之某特个人物或事件之虚实,其意义自然重大得多。”社会背景“至少当可以映出传说产生时的社会情形。”“社会制度的变迁多少有点‘理性’或‘历史的逻辑’,例如铜器之先于铁器……”。郭书的好处就在于“拿人类学上的结论作工具”去整理古史。但他又认为:“郭先生研究的指针,乃是50多年前摩尔根的《古代社会》,那已经成了人类学史上的古董,其中的结论多半已被近今人类学者所摈弃。”“郭先生竟毫无条件地承受了那久成陈迹的、19世纪末年的一条鞭式社会进化论,并担任用中国史来证明它,结果弄出许多牵强穿凿的地方。”“郭书中关于中国古史最新颖的论点竟是最不易成立的。”当时及后人批郭沫若,多从其教条模式出发,而张氏直指其所依据之人类学理论已过时,是为其史识超拔处,然又不否认郭氏著作之优点,复显示他不失中庸。
此外,在批评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上卷的文章中,提出哲学史负有两项任务:“一是哲学的,要用现代的语言把过去各家的学说,统系地、扼要地阐明;一是历史的,要考察各家学说起源、成立的时代、作者的生平、他的思想的发展、他的学说与别家学说的相互影响、他的学说与学术以外的环境的相互影响”等。
总之,张荫麟的文章一般都带有较强的理论色彩。甚至考据文章,也同样如此。在考据过程中,他一般不是先从材料入手,而是先从认识做起。厘清逻辑标准,然后按逻辑统一性展开史料,以避免概念歧异。例如《伪古文尚书案之反控与再鞠》,先说:“吾人第一步须立定审判标准”,然后找出“本案之中心问题”,依照核心问题一一梳理,最后得出可信的结论。正因为有深厚理论素养与逻辑思辨能力,所以他的考据文章全写得脉络清楚,神清气爽,绝非乌烟瘴气式的材料堆积。以考据精神谈思想,以思辨精神治考据,钱锺书、张荫麟,南能北秀,或可当之。
需要指出的是,他留学美国,并未接受美国的哲学特产,却反对杜威的心理逻辑,甚至认为“杜威老糊涂矣”。因此,他对胡适的理论主张也很瞧不起。他的伦理观来自英国哲学家摩尔(G.E.Moore),在美的硕士论文就是关于这位实在论者的伦理学的。在美国,他更多地阅读的是有关数理逻辑、直觉主义、现代人类学等方面的著作,偏重于积极的主观实践精神。康德哲学对他也深有影响,其间所作《中国书艺批评学序言》,分析中国书法艺术中所包含的美学原则,即“显然受了康德方法的影响。”他曾说:“今日哲学应走之路,仍是为康德之旧路。康德先验判断与经验判断之区别,究有所见。”柏格森和尼采也是他所偏爱的哲学家。盖康德、柏格森、尼采者流,均为思想界之希特勒,而杜威者流,终属戈培尔之伦。于是可见张荫麟之自负。
1933年夏,张荫麟由美返国。转年至1937年“七七事变”,一直任教于清华大学历史系,主讲中国学术史与宋史等课程。是为张氏治史道路的第二阶段,任教清华时期。
1935年,受国民政府教育部委托(一说受托于国防设计委员会),由傅斯年推荐,主编高中及小学历史教科书。是为后来他的代表作《中国史纲》(上古篇,止于东汉开国)。他编撰该书的步骤是先拟定纲目,始于殷商,析四千年史事为数十专题,由他组织专家共同编写。汉以前亲自执笔,唐以后计划由吴晗负责,千家驹写鸦片战争后的社会变化,王芸生写中日战争。各人成稿最后由他综合融会划一。但这一计划最后并未完全实现,至1940年2月只完成他自己执笔的东汉以前部分,1941年3月由浙江大学史地教育研究室出版。
《中国史纲》是张荫麟的一部力著,出版后颇获好评。他在《自序》(作于1940年2月)中说:“在这抱残守缺的时日,回顾过去十年来新的史学研究的成绩,把他们结集,把他们综合,在种种新史观的提警之下,写出一部分新的中国通史,以供一个民族在空前大转变时期的自知之助,岂不是史家应有之事吗?”按照这一原则,他为此书树立新异性、实效性、文化价值性、训悔功用性、现状渊源性五条取裁标准,又用几个范畴予以统贯,“选择少数的节目为主题,给每一所选的节目以相当透彻的叙述,这些节目以外的大事,只概略地涉及以为背景;社会的变迁、思想的贡献和若干重大人物的性格,兼顾并详。”除国内史家外,国外个别学者对此书也评价甚高。
在这期间的有关文章中,他称颂鲁迅“可以算得当今国内最富于人性的文人。”12又认为“改良历史课本乃改良历史教育的先决问题。”还曾著文批评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下册,与陈寅恪讨论龚自珍《汉朝儒生行》诗。所作史学论文主要集中于古史、宋史、甲午海战诸方面,还翻译了一些国外学者的论著。其所论甲午海战文,或以之为最早替方伯谦辨冤的文字之一。
张荫麟还发表文章进行社会批评与政治批判。在《中国民族前途的两大障碍物》16中,他说:“时贤喜欢作中西文化的比较,我想再没有两宗具体的事情可以更简约地例示中西文化的差别的了。”认为与西方相比,中国人为尊者讳、为亲者讳、为贤者讳的“三讳主义”以及大家庭制是阻碍民族前途的两大障碍物。他还讨论了法律裁决和道德判断的关系,认为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应当以法律代替道德。“为什么一个滥杀无辜的省政府主席可以千劾万劾而安然无事?因为他是‘尊’,也许加上‘贤’。为什么一个包烟土被正式发觉的人可以安然做大官?因为他是‘贤’。为什么一个失土的逃将不能惩罚?因为惩罚他便间接直接牵涉到许多尊、亲而又贤的人。”他还说:“‘三讳主义’是法律尊严的摧毁者,所以在今日中国生存斗争中第一需要的心理改革是打倒三讳主义!我们今日所需要的口号不是‘党权高于一切’,而是‘法律高于一切’!便是党权高于一切的大前提也在党的法律高于一切。不然,党权靠什么去维持?”又说:“父权中心或家族中心的道德,无益而有损于国族的团结。中国生存斗争中,我们应当赶快舍弃家族中心的道德而代以国族中心的道德。”这些都是张荫麟的精彩主张,但还流于表面,无非是知识人的牢骚而已。他提出的解决问题的方法是“心理改革”,而绝口不提社会革命,此尤为一厢情愿的迂腐。
1937年7月至1942年10月,在西南任教与流亡,是为张荫麟治史道路和生命的第四阶段,也是最后阶段。
卢沟桥事变不久,张荫麟只身南下,任教于浙江天目山的浙江大学,主讲历史。他的全部文稿与藏书(曾计划写民国开国史)以及家属全部留在了北京。尔后,浙大几度搬迁,他辗转来到昆明,任教于西南联大,住在吴晗家中,补撰《中国史纲》第十章《改制与易代》和自序。1940年,浙江大学迁至黔北遵义,他又前往任教,直至死在任上。这时期的治史重心为宋史,“搜宋人文集笔记殆遍,论宋事诸篇精审越古作者。读书著文恒达旦。”
在浙大,与同人创办《思想与时代》杂志,试图“在建国时期从事思想上的建设,同时想以学社为中心,负荷国史编纂之业,刊行《国史长编丛书》。”思想与时代社于1941年6月正式成立,8月1日出版创刊号,曾得到蒋介石鼓励。张荫麟晚期文稿主要发表于此。
这期间,他对国民政府腐败政治近乎彻底失望。本来,他曾于1939年受到蒋介石召见,“似有请他在中央训练团讲授逻辑的意思”,使他颇为兴奋,“以为对于政治或略有效献的机会”18。后在重庆国民党军委政治部小住,受到政治部长陈诚礼遇,作有《蒋委员长抗战必胜训词释义》的小册子。但他随即发现国民党已病入膏肓,便严厉地予以口诛笔伐。所作《论修明政治的途径》因言语激烈,不得不刊于死后,略谓国民党统治的根本病症是瘫痪,距离“任贤使能、赏功罚罪”的境地“还很远”。据说他最初是单纯的民族主义者,国家主义分子曾想拉拢他。后来,他“赞成一种近似英国费边式的社会主义”。他能够口诛笔伐,不能身体力行,认为“在革命里只看见暴动的人,不配谈革命”。又划分政治形态为“上同”的与“下比”的,而不是反动的与革命的。他倾心于表面“动乱”实质安定的“下比”政治,希望统治者能真正从大多数人的愿望出发,而不是将统治者一人的臆见想方设法变为“全国一致的意见”。他鼓吹改善平民实际生活,增强低级公务员、学校教师以及士兵的生活待遇,并把这作为他政治思想的突出主线。实际上,他只是一个站在“文士学者的超然立场”发发牢骚的自由派知识分子。

张荫麟的历史看法

第一,从价值的角度来看,张荫麟认定价值就是真善美的统一,而从哲学上的一般价值观说到社会价值,就会必然引出历史的效益问题,涉及到制约史学社会价值实现的重要因素:读者。读者的重要性,可以在当代西方显学接受美学理论中得到说明。当然,张荫麟对读者的注重只暗含在其理论与《中国史纲》的写作里,需要我们将其“演绎”和“解读”出来。历史的社会价值,或者说历史的效益,往往取决和依赖于读者的接受广度和深度,因此,“读者”应该是历史学范畴之内的因素,不应排斥于史学之外,而最能引发读者积极接受或消费,从而使历史学能够“推销”出去的最佳途径,莫过于艺术了。艺术的感染力最强,艺术表现的人类精神风貌最亲切动人。当然,这里还有一个“度”的问题,即不能伤害历史的科学性。张荫麟说:“一个健全的文化就是能使一切最后的价值都得到和谐的发展,都并育而不相害的文化。”因此,一个健全的历史学,不但要求真,亦要求美。求美的问题,对马克思主义史学家来说,就是如何运用历史学更好地为人民(读者)服务的问题。历史的艺术性问题,首先在价值问题上表现出来,在读者接受关系上表现出来。毋宁说,史学要想得到广大读者的接受,就必须具有艺术功能。
第二,张荫麟认为,客观历史本身是史学艺术功能的自然基础。历史的艺术性问题,实证主义史学家一般理解为仅仅是一个“装饰性”问题,因而无关紧要,地位较低。然而,在当代西方某些以诗化为特征的哲学家看来,这一问题决不仅仅是装饰性的,更主要的是“结构性的”,具有本体意义。张荫麟虽不如此极端,但也有此意。他说:“世人恒以文笔优雅为述史之要技,专门家则否之。然历史之为艺术,固有超乎文笔优雅之上者矣。”“明乎历史之美学价值,则史学存在之理由无假外求矣。”
所谓“无假外求”,是说历史本身无论其动的方面,或“静”的方面,原本“同是可为审美之对象”,“世界之壮观,足以陶瀹吾人性灵而开拓吾人之心胸者,不惟在其当前所展陈,抑亦在其过去之重构。”历史的客观美,是历史美学价值的自然基础。艺术哲学中的“模仿说”即以此为理论根据。历史本身就是艺术,他说:“历史者,一宇宙的戏剧也。”“对于过去世界之欣赏流连,固众人之所惊讶者也。”史家“所神游之乡,有以移其情而协其志”的固有本性,“过去吾国文人其于史界之美感觉特锐。此于旧日抒情诗中怀古咏史之多及词章中以史事为直比或隐喻之繁可见。”张荫麟能从历史本身的角度而主要不是从史家的主体性的角度来探讨历史的审美问题,这是难能可贵的,也是很高明的。他告诉我们,只要有历史,就会有历史的美,历史本身具有审美价值。张荫麟并且批判了轻视历史美学价值的观点,他说:
吾窃不解者,自来史家原历史之功能,为史学作辩护者,为说众矣:曰垂范以示教也,曰褒贬以劝惩也,曰藏往以知来也,曰积例以资鉴也,曰溯古以明今也。惟独不闻有以历史之美学价值为言者。不审彼辈史家,当其在尘篇蠹简丛中涉猎之余,曾亦一回顾其所闯入境界而窥见其中宗庙之美、百宫之富,如罗素之所发现者耶?
罗素在“历史作为一门艺术”问题上的“发现”,我们略去不提。张荫麟从客观历史本身立论,认为对历史美学价值的认取,其重要性“实与18世纪以来西方诗人对于自然之美发现同等。”“此发现实为吾人之审美经验开一无涯之境土。”如此开阔的见解,在近代史家中确为难能。
第三,张氏谈到了历史的隐喻问题,即艺术性的修辞手法在史学中的地位问题。他说:
以史事为直比或隐喻即狭义之所谓用典。此种修辞之技术若用之而洽切清新,明易不诡,则实足以沟通幻想或现实之美与史界之美,而予一意义以深远而丰富之背景。近人以典故为文病,相戒为用,此实一新式“塔布”,其由来则矫枉过正而昧于历史之美学价值也。
从隐喻的角度去谈论历史的美学价值问题,亦即是语言哲学或文化哲学的问题了。
当代西方的诗化哲学家已将隐喻当做语言的本质,这种不恰当的极端化理论可以帮助我们回过头来用更深刻的眼光去看待张荫麟的似乎很平常的论断。诗的语言是隐喻化的。从历史发展先后来看,诗的语言先于逻辑语言:先有非逻辑思维,后有逻辑思维。从语言结构的横剖面来看,诗的语言同样比逻辑的语言在发生学上优先:现实人的言语一般不考虑逻辑规范。这些全是人们可以感受到的。问题在于,当逻辑的代替了非逻辑的,非逻辑的消失了吗?应该说它不但没有消失,而且通过艺术得到了升华与凝结。艺术就是诗,就是隐喻,就是语言的本质。倘若历史学也落在语言范围(符号是广义语言)之内,它可以抛开语言的本质吗?换句话说,历史学可以不讲究美学的价值吗?只有从这个角度去理解张氏的历史隐喻思想,才是深刻的。他无非是说,语言的隐喻性本质注定了历史学也是一门艺术。当然,这里只是提供一个理解角度,至于隐喻是不是语言的本质,那是另外的问题了。
以上三点是张荫麟论述历史也是艺术的主要根据。显然,还应补上艺术性的“想象”在历史释义中的作用一节,这在张荫麟看来也许是不成问题的,然而他在理论上对此却未予探讨,毕竟是个遗憾。

文章标题: 如何评价张荫麟先生的《中国史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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