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了！国产片也能拍出[小丑]？！

阿看发现大家很可爱哈。

今天是植树节，有人也赶紧去搜下是不是法定节假日。

结果这一搜，不仅证实了自己果真痴心妄想，还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欠下了不少树？！

于是，不仅多了奇奇怪怪的知识，还多了奇奇怪怪的“请假”方式。

“老板！植树节我要请假去还树！”

不给假的话，有没有警察蜀黍“逮捕我”去植树的？反正不想上班就是了。

可见当代社畜为了不上班能有多努力啊！

好吧，言归正传。植树节这日子，让阿看想起了一部有关于“树”的电影。

电影的主角名字就叫做“树”。

电影开始，就是蹲坐在树上的男主，伴随着略显诡异的音乐，缓缓露出半只眼睛望向观众。

一个超奇妙的开头。

随后，片名出现——[Hello！树先生]。

豆瓣16万人打出8.0的高分，是一部被忽视的国产佳片

01

都说[Hello！树先生]是王宝强演技巅峰之作。

你即使没看过全片，但也有极大可能不小心看到过这个著名gif：

确实有范儿哈！

手指夹烟、轻轻吐息之间，一个不那么帅气男人的潇洒酷劲儿就有了。

但又惭愧，冲着这个颇显自由和畅意的gif来看本片的，一定会痛骂一声“被骗了”。

本片中的王宝强，可谓是个劳什子的“疯子”、“傻子”。

用稍微不那么难听一点的话来说，叫“你这人格咋这么不稳定呢”！

用贴近日常的话来说，叫“每个村可能都有这么一位树先生”。

平庸懒散、无趣无味，常遭人呼来喝去，打趣调侃。嘿，这人脑瓜一定不怎么灵光！

如果用专业人士的术语来说，这位树先生可能患有某种程度的“精神分裂”和“妄想症”。

总之，这不是个轻松的片子，有那么点致郁。

开头是典型的中国农村景观——破旧房子、灰暗的天、衰败的街道。

修车铺里，王宝强饰演的树哥从车底钻出，他是个焊工。

出门去和哥们唠唠嗑，却遭对方恭维式调侃：

“那瑞阳矿业开业不得让你去剪彩去啊！”

“你这辈子你要不当干部，都白瞎你这人了。”

一个调侃的随意，另一个不在意的自然。

但我们知道，树哥其实把这话烙心底了。

毕竟，电影后面，“剪彩”这个事，还真在树哥妄想症发作的梦境中被实现了。

村里人人喊他一声“树哥”，见面随时问候一句“树哥，忙啥呢？”

小时候的玩伴高朋结婚典礼上，新郎讲话前夕，却拉出“树哥”来讲上两句。

推搡热闹间，树哥似乎是个在村里倍有面儿的人。

但其实恰恰相反。它只是个“笑料”，是个丑角式的笑料。

被高朋拉去和下一辈的二猪喝酒，二猪靠着姐夫是村长，成功办起了自己的厂子。

言语间都是轻蔑和不屑：“在家也是睡，干脆来给我看厂子吧。”

树哥原有正经工作。但在一次修车间隙，出了意外，不小心灼了眼睛。

明明该是工伤，却在住着院时就遭到了“清退”。

于是，他真正成为了村里的闲散人士。

一边说着“待会有事办”，一边遭人嘲笑：“你能有啥事？”

村里唯一能真正称得上树哥朋友的可能只有小庄。

小庄在矿山上班，每次下班路上碰上，树哥总喜欢到他家喝酒去。

树哥喜欢小庄的理由也很简单，他在小庄身上看到死去哥哥的影子：

“每次看到小庄，我总能想起我哥。我哥走的时候，和小庄年纪差不多，也就20岁，但我总记不起他的脸。”

树哥死去的哥哥的故事稍后再说。

但当这唯一朋友意外刮了二猪的车时，树哥的面儿也完全顶不上用。

别人垫句话，二猪总要给个面子。对树哥呢，二猪呵斥：“去，有你什么事呢！”

在高朋婚礼上，一言不合得罪了二猪，对方就当众撕破脸让树哥给下跪道歉。

场面一度令人窒息。

就连村里的小孩子们见了，也会对树哥喊上一句：“你是谁，你算老几啊！”

和他的朋友们不同——高朋在村里有面，忆贫在城里办了辅导班，混成了校长。

而树哥至始至终只是个活在别人眼中的笑话。

02

很多人说，[Hello！树先生]是“中国版[小丑]”。

某种程度倒也是对的。

都是某个底层小人物被社会和环境一步步推向恶魔深渊，从而真正走向疯癫的故事。

但本片中的树哥，有更深层的家庭悲剧。

树哥家门口有一棵树。

这棵树像个老者，粗壮、沉默，在冬季显得愈发光秃和凋零。

但也是这棵树，见证了树哥生命中诸多隐秘的往事。

比如哥哥的死。

原来，树哥曾经还有一个大哥。悲剧产生于80年代。

哥哥因为追求快乐、乱搞男女关系被定性了“流氓罪”。

家里父亲怒气冲冲的教训大哥时，却失手将他吊死在了这棵树上。

幼年的树哥曾亲眼目睹了这一幕。

于是，我们看到树哥一开始站在这棵树下，他望着远处熊熊火焰(可能暗示父亲烧毁哥哥的尸体)，困惑又无助。

树哥不是一点一点变“疯”的。

他或许从一开始就饱受妄想症困扰，从哥哥的死开始，或是从潜意识里他亲手弑父(也可能是真的)开始。

他一次又一次梦见父亲，披着黑大衣，到处找大哥。

这个“梦”后来发展成为他婚礼上出现的大哥和嫂子的“幽灵”。

大哥依然留着80年代的发型，穿着喇叭裤，和女人亲亲热热，又快快乐乐的跳起了迪斯科舞曲。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树哥的“通灵”本事愈发玄妙。

电影后半段，树哥“疯”了。但树哥“疯”了不像小丑杀人又破坏社会，他只是乖乖迁移“回”到了树上。

说到“迁移”这个词，又得说到本片另一个时代背景。

诞生本片的10年前，一个“拆迁”与“重建”的时代。或者可以说，本世纪头十年的主题，便是“城市化”。

本片导演韩杰是山西人，和贾樟柯一样。韩杰更曾在贾樟柯片场当过6年的副导演。

于是，本片肉眼可见的散发出浓浓的贾樟柯之感(贾樟柯是本片监制)。

虽然环境被移到了东北，它仍是典型的山西故事。

煤矿的问题愈发变本加厉的具有了毁灭性，这是韩杰从小生活其中就具有的意识。

电影开场，荒漠般的底层农村，大喇叭扩音器的广告语却是格格不入：

“占地800亩，独具匠心的版型设计，将给您带来别墅式的享受。太阳新城，我心中的太阳。”

后来，为了保障瑞阳矿业的工作，村里的搬迁工作开始了。

村民们被从祖祖辈辈依靠的土地上连根拔起，轰走！以高尚的借口——城市化。

就像当树哥在酒席上唯诺着质问二猪“占我家地也不说一声”时，对方依旧吊儿郎当的高傲着：

“我这是给你们创造完美新生活呢！”

有越来越多的人离开了，弟弟也带着母亲、拿着拆迁补偿款远走，去那传说中的“太阳新城”。

只有树哥。这个疯掉的人，走向了大潮的反方向。

就像电影那被广泛赞誉的超现实一幕。

旷野上，所有人都向前奔跑，带着拆迁证和对未来生活的新希望。

树哥也想和人一起，当他站起的一瞬间，整个天空和大地都变成了红色。

红色的大地，红色的旷野，他跑啊跑，却看不到别的路。

只有那棵树，在一片红色中，仍郑重而默然的伫立在那里，等待着他。

树哥回到了树上。

就像小说《树上的男爵》中的主人公，在人世间磨砺一趟，最终爬上了树生活，不再留恋人间。

树哥呢，在树上成为了村里的“大仙儿”。

所有大事小事都能验证他的预言，他从受人调侃的一声“树哥”变成了受人尊敬的“树先生”。

03

围绕[Hello！树先生]的一个词，常常是“看不懂”。

因为在这个习惯生产魔幻现实的大地上，却稀少有本片这般的魔幻现实主义电影。

超现实只是一种策略，本片的基底是现实主义的。

理解它的核心在于：了解时代对人、尤其对年轻人的异化。

除了树先生以外，电影中的两个年轻人命运悲剧，发生在树的大哥和树的朋友小庄身上。

一个是80年代过于宽泛的兜底罪名“流氓罪”下的牺牲品；另一个是城市化背景下，煤矿塌方事件的受害者。

煤矿出事之后，树哥看到了小庄的“幽灵”

这两个人，一个是深埋在树哥灵魂深处的“梦魇”，是他走向疯癫的“根”。

另一个则是触发了他“成魔成仙”的最直接原因。

从这个意义说，[Hello！树先生]既是一个当代寓言故事，又喻指了时代过往给幸存下来的人带来的终生精神阴影。

正是因为在现实找不到出路——

农村的家园不再存在，城市无法容纳他这样的边缘人。

树哥才最终选择了栖息于树上，这样一个理想的“精神国度”。

可谓用超现实对抗现实。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小庄”，有这个时代的“大哥”，更有这个时代的“树先生”。

所以，难怪会有无数人在电影中或看到了自家村里的“树哥”。

或看到的是其实是自己，于是发出一声自嘲的“小丑竟是我自己”。

然而，可能更悲哀的是。

对这个时代下整体固化、高度内卷的年轻人来说，就连大树这样的避难所也不一定还存在。

在现实生活、在城市生活、在农村生活遇挫之后，又能怎么办呢？

除了留下一句“小丑竟是我自己”般的毫无作用的自嘲，又能怎么样呢？

一样得回到那种生活中，撑下去。

然后告诉自己，每个人都是这样活着、又死去。

就像片中二手玫瑰唱的那首《火车快开》，不论80年代、2021年代，还是当下，依然会准时响起：

“我们的生活还得继续去开，往哪开？往绝望里开。我们的爱情也得继续去开，往哪开？往变态里开。

我们的青春也得继续去开。往哪开？往枯萎里开。我们的理想也得继续去开。往哪开？往垃圾堆里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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